今日这是怎么了?前有同事让她谈恋爱,后有邻家老太太催结婚。
赵雪凝忍住想抽搐的眼角,故作娇羞,垂首拿帕子半掩侧脸,轻声道:“这事已有定期,但小女身子尚未恢复,大婚之日……恐难支撑……”
说完,她将头垂得更低了些。
“婚事毕竟是人生大事,要准备妥当才好。” 郑老夫人见她这般模样,转了话头,“我听外面的人说,你想给青山县重修官道?”
“是啊,小女近身伺候的丫头是青山县出来的,不久前探亲回来后,说起过那处的路实在难走,小女这才想着……”赵雪凝顿了顿,声音透出些许低落:“爹娘给我留下这偌大的家产……”
她没将话说完,不过郑老夫人定能听懂。
赵家这等富商巨贾,能招来可不止平昌侯府这一只蝇虫,往后说不准还有更多。
她现在的挂名夫君又是个小厮,想要撑住门面更是难上加难,还不如将钱财往外散些,当时花钱消灾了。
“这钱……能给那些山里的百姓做些事,也是值得的。”
“你这话也没错,见你如今这般,我也放心了,你的好日子在后头呢。”郑老夫人点头。
可惜赵雪凝并没听出郑老夫人隐在话中的另一层意思,只当对方是宽慰自己。
两人又说了些琐碎的事情,赵雪凝便以回家吃药为借口,离开了郑国公府。
看着赵府渐渐行远的马车,郑老夫人对身边的下人道:“提醒国公爷说一声,赵家开始修官道了,让他多留心,护着点。”
*
回到府中,赵雪凝直接去了四位同事住的院子,让春分在外面待着,她推门而入。
“徐哥,修官道这事,你看着办就行,不用担心那个‘平昌候’。”她端起桌上的茶碗一饮而尽。
“行,我知道了,在你身体好之前,可别到处乱跑了。”徐磊见她出去串个门都能满头虚汗,心中不免担心。
“无妨,我现在的状态暂时处于死不了也活不好,等官道修好那天,多换点健康值,就会比现在好,您不用担心我。”她瘫坐在圈椅里,摆摆手道。
见其他三人不在屋中,她好奇问道:“他们干嘛去了?”
“他们跟着大管事去街上看材料了。”徐磊似是想到了什么,继续道:“你那个对象,好像在找你。”
“什么对象?”赵雪凝赖在椅子里,懒懒地道。
“李冬青啊,老陈说你俩不是在处对象吗?”
听见这话,她猛地直起身子,严肃道:“我没跟他处对象,那就是个幌子!”
果然办公室是没有秘密的,想当年她也是这么吃小许的恋爱“瓜”来着,苍天果然不饶人,报应!
“哦,这样啊,但我看那小伙不错,做事稳当的很,不刻意须臾奉承,却是礼数周全。”回想着今日的所见,徐磊直言道。
“今儿我这是戳了‘媒婆’窝子了?你们怎么都跟我提这事?”赵雪凝长叹,起身走人。
“哎、哎,这就走了?你好好歇会啊!”
她要再待下去,等剩下三人回来,再叨叨一遍,她非得“疯”不可,她可还记着酒后丢人的那幕呢。
出了那四人的院子,赵雪凝带着春分往沁雪园走去。
可是天公“不”作美,两人刚进了游廊,便正巧装上了李冬青。
赵雪凝恨不得立时就刨个坑,好把自己脑袋埋进去。
李寒煜此时也正一脑门子官司,不过此刻他脑中的“官司”已经变成了现实。
在旁的春分见两人一个垂首拿手绞着帕子,一个直愣愣地看着对方,心中顿有感悟,出声道:“小姐,婢子方才想起来,马车上好似还落了些东西,您先和姑爷回去,婢子去去就来。”
什么玩意儿?赵雪凝转头,眼中充满震惊地看着贴身小丫鬟。
结果却见对方冲她眨了眨眼,心中登时略过千万匹羊驼。
“春分……”
“姑爷,小姐今日去郑国公府累得很,您可千万得扶着些。”小丫鬟像是没听见她的话,冲李冬青边行礼边说。
“春分……”
“小姐,婢子去去就来。”春分果断无事了自家小姐的召唤,行礼后转身就走。
赵雪凝此时只觉秋风萧瑟,万物凄凉,心里早已泪流不止。
这时,左手突然被一只温热的大手包裹住,她下意识想往回抽,却被那只有些粗糙的手掌紧紧攥住。
赵雪凝转头对上男人带笑的视线,刚想出声说话,却被对方拉着她的手放在了那人的手肘上。
李寒煜轻轻拍拍女子纤细的手,用手指示意她往游廊外看去。
夕阳烧红了天边的云,为苍穹染上了薄红,似是女子脸颊上的胭脂,让人怜惜。
赵雪凝心里的那抹郁结之气随之缓缓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