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
徐灵宾站在山顶,双手环在眼睛前作望远镜状。攥出来的视野里,大片麦芒犹如油画中短促有力的金色笔触,风经过的时候,好似一幅梵高画作一般涌动旋转。
这里地形平坦,一览无余,从高处也并没找到什么圈状的存在。
“站得也挺高的,什么都没有啊。”徐灵宾放下双手,“奇了怪了,难道这圈其实是镜头光晕。机器拍得到,人看不到?不像啊也……”
陈弃站在山坡的另一侧,一边踱步一边抽烟,视线不时地落在她身上。
徐灵宾似乎已经看得差不多了,朝他这边走了过来。
陈弃正用手指弹着烟灰,见她过来,连忙抽了最后一口,把烟扔在地上踩灭。“怎么样。”
“瞧不出来……”徐灵宾摇摇头,“瞧是瞧不出点名堂了,不然找人问问,考古队好像来调查过。”
“那怎么不早问,白折腾了一路。”陈弃皱了下眉。
“我没明白啊,我明白就不问了。”徐灵宾也有点赌气,“而且望闻问切,问也是一门需要实践的学问。再说,怎么能是白折腾呢。你看爬一座山啊,上山固然重要,但肯定不能一上山就下山对吧,这过程你也得……”
徐灵宾没能说完这句话,因为陈弃已经转身,走在了下山的路上。
……
还真的是一上山就下山……
陈弃走了两步,发现人没跟上来,回过头看她蹲在地上不知道又在干什么。直到她人站起身子,陈弃远远瞧见她手里捏着他刚刚踩灭的烟头。
陈弃脑袋“嗡”地一声,不等徐灵宾开口,几步上前劈手夺过烟头往裤兜胡乱一塞,扭头又走了。
“大哥,还冒着火星呢,嘿。”徐灵宾看着他远去的背影。
别把裤子点着了。
*
乾陵怪圈位于韩家堡村,虽然就在乾陵边上,但并没有沾上什么旅游景点的光。还是和大多数的农村人一样,指着地里那点收成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这时正值晌午,陆续有老人扛着锄头从地里回来休息。已经回来的则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蹲在屋檐下吃饭、抽旱烟、说闲话。几只大鹅觉得自己也该进食了,理直气壮气势汹汹地在屋前横冲直撞。
徐灵宾站在村口,正好碰到一位老婆婆牵着头牛,看起来刚从地里回来。
徐灵宾刚要凑过去打听,被陈弃一把拉住了,“你这么冷不丁蹦出去,人家能搭理你吗。”
“哎呀,”徐灵宾摆摆食指,“我这个人就是太低调了,估计你没看出来。我其实嘴皮子特别利索,特别招人喜欢,问点话不算个事。”
“真没看出来。”陈弃摇头。
“是吧……”
“我是说没看出你哪低调。”
“……”
徐灵宾撸了撸袖子,显得十分踌躇满志。“你在这等着啊。”
徐灵宾几步跟上去,热情洋溢地朝着老婆婆打招呼,“老人家,我和您打听个事,你们这边不是有个将军墓……”
“你问这个干嘛。”老婆婆满脸警惕,上下打量起徐灵宾。
“?”她才刚起了个头,这莫名其妙的抵触是怎么回事?徐灵宾小心翼翼地开口,“没别的意思,我就是考古专业一学生,放假了没事找墓看看,单纯就是长长见识。”
“考古?你这个后生真会哄人。”老婆婆不屑,“我从小就住乾陵边上,别人不敢说,干考古的整天在我跟前晃,我还不知道他们嘞?那一个个远看像逃荒的,近看像要饭的,没你这么齐齐整整的。”
“那都多少年前的事了,”徐灵宾苦笑,“再说,你就看我这样子,也不能是坏人啊。”
徐灵宾龇牙,摆出一个无懈可击的和善笑容。
“那谁知道嘞,”老婆婆不紧不慢地开口,“人心隔肚皮,谁也看不到你肠子里去嘞。像有些盗墓贼为了打听消息,直接在你这住下的,一住还住十几年嘞。帮你好好割着麦呢,突然掏出一把刀对着你……这要不说谁又看得出来嘞?”
“是挺吓人……”徐灵宾苦笑了两声,还想为自己分辨。“但我……”
牛都开始摇头了。老婆婆牵着牛翩翩然离去,徒留她一个人呆在路边。
“嘴皮子利索?”陈弃不失时机地走到她旁边。
徐灵宾低下头。
“特招人喜欢?”陈弃又问。
徐灵宾头低得更深了。
“问点话……”陈弃还想说。
“差不多得了啊……”徐灵宾瞪了他一眼,“不要揪着同志那么一点点小小的失误就无限地放大嘛……”说话间,徐灵宾又瞅见有一位老人打他们面前经过。她立马重振旗鼓,信誓旦旦地说。“你看我这个。”
这位老爷子扛着根长竹竿,竹竿的一头排成四横三竖,上面跟装点圣诞树一样挂满了三角形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