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这上哪找黑狗血,鸡血凑合吧,不还说朱露更好呢,这上哪有啊。”三子接话。
三子回想起和石瞎子谈话的情形,他们本来听到鸡血就想走的,结果石半仙非要开始扯一种叫朱露的东西。这半仙什么都好,就是爱拉着人扯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他们只得屁股悬空,硬着头皮听了下去。他一会说朱露比黑狗血强上百倍,只需喝上一口,便可百邪离身。他们刚提起点兴趣,他又说它十分罕见,连他都只是听过。
那还扯屁啊!他们拔腿就想走,但石瞎子还在继续说。
据传深山之中,有些天然宝石,常年聚集天地灵气日月精华,会在表面出现罕见的朱砂点。这一点,宛如美人眼角一滴痣,初时浅褐,慢慢变红,红色艳丽到了极处,便会渗出,痣变为泪,这泪便是朱露。朱露一落地便会消失得无影无踪,所以想要收集,只有在美人垂泪的一瞬间,因此十分罕见。
“那你说大祸临头又是什么意思,这些就是石瞎子让我们干的。”梁二兴说话,打断了三子的思绪。
看来他已经信了,确实,这些细节只有石瞎子才知道。只是这传话的可别话也多。“对啊,剪了邪气重的人的头发,烧成灰放在香案上赎罪,是他说的。”三子干脆自己补充。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徐灵宾慢腾腾背过身子,慢腾腾地负手而立,笑而不语,颇有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高人架势。
这背影不知为何,和石半仙的身影重合,一下十分之高大,甚至伟岸!往夸张里说还带着点高山仰止的意境!梁二兴和三子都被唬住了,能被石瞎子选中的,看来也不是一般人啊。故而两人都竖起耳朵,很有耐心等着下文。
只有她心底在暗暗叫苦,什么世外高人?就是没想好接下来怎么编,可不得慢腾腾拖延时间吗。
她沉吟了一下,心下有了计较。
“石瞎子……他用心良苦,先前不说,是想给你们机会,看你们能不能自己回头。”
梁二兴和三子对视一眼,都是一头雾水,“回头,什么回头。”
徐灵宾转过头正要再说,却看到少年不知何时已然起身,端了个瓷盆,拧开院子里的水龙头,跟个没事人一样在洗脸上的血痕。
她愣了一下,才继续说下去。“明明冲撞神灵的是你们,与邪气重之人何干?冒犯神灵已然是罪,推给他人,便是罪加一等。直到最后关头都不醒悟,更是罪无可恕。现在剪自己头发已然不够,得立刻到摩女庙跪到三更,要是摩女没再找你们,那就还有救。”
这番说辞简直天衣无缝,她不信梁二兴等人还不离开。
“不对啊……”梁二兴却说。
竟有疏漏?徐灵宾警觉起来。
“他是不是邪性,是不是到处克人,我让他滚蛋,他推三阻四地不愿意,我心情不好,我也是没有办法。是,是我和摩女出言不逊,但这个事情往根里说,不是他害的还能是谁,既然是,又怎么能叫推给别人呢。”梁二兴振振有词。
“是啊,和我们大声干嘛啊……”三子说。
徐灵宾:“……”
本来她还奇怪,这冒犯神灵怎么和少年扯上关系的,敢情背后是这么一番歪理啊!
梁二兴和三子倒不是有胆子推诿,而是内心真就这么想的。如果不是因陈弃生气,他们就不会冒犯摩女,所以源头就是怪他没错。外人看来自然离谱,但他们从小到大都是这套逻辑,所以面对指责竟然还委屈起来。可能正应了那句老话,久居鲍鱼之肆不闻其臭。
局面发展到这个地步,已经大大超乎了她的预料。
怎么办?她现在只是个局外人,没有立场再多说什么。她不露声色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这间院子,内心飞速地想着办法。这里没什么能用上的,等等,天是不是阴了一点。果然,天上一朵厚重的积云正在缓缓移动,马上要遮住太阳。这可真是天助我也。
“那我就不知道了。”徐灵宾终于说话,把自己局外人的身份演到底,“管它呢,反正我就一传话的。不过,他最后有句话,特别奇怪……”
“什么话。”他们齐声问。
“他说我有慧根,所以不要害怕。”徐灵宾笑道。
这话一出,把梁二兴和三子都搞懵了,什么乱七八糟的。
女孩大概也觉得奇怪,笑了两声,但笑容一下断了,突兀得仿佛一只无形的大手伸手一掐,把她身上的时间生生掐断那般。不仅如此,她身体诡异地抖了起来,满脸痛苦,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梁二兴和三子都吓得退了一步。天竟也迅速阴了下来,空气中弥漫着诡异的气氛。
只见她双手抓着头发,身体抽动着,似乎在和某种无形的力量做抗争。但忽然她不动了,显然抗争迎来了失败。头发已经被抓散,如同女鬼那般倾泄,把整张脸挡住。她双手莫名伸直,疯狂抖动起来。这还没完,诡异的声音从长发后传来,“三更?还是五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