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以后,姜笙对永夜殿的不愉快便忘掉大半,归根究底,南罗给她的恩居多,而不愉快皆由自己内心摆放的不规整而已。
本准备好好跟他就那次的好梦道声谢,那天之后却没再找到其人。
一介魔尊掌管偌大的幽都,统领整个魔界万千魑魅魍魉自然比不得她这个闲散人。
于是,姜笙怀着感激与期盼陷入不设期限的等待中,必须当面谢过一次,等待的过程通常是异常苦闷的,尤其是在每个夜幕降临的时候,那种滋味便越发明显。
姜笙无以宣泄,便寻摸来纸笔,将念想化作笔墨,一笔一笔在白纸上书写心头那两个字,可惜她手里的是一般的纸笔,不是类同于符纸咒法的召唤,也只可勉强用来抒发一下。
跟在在无梦魔的相助下铺梦,祈祷能见到所牵念的。
经过上一回的熟悉,姜笙大胆的在幽都自由来往,她悠闲左右渡步,本欲去找紫嫣,问点关于南罗的事情,她对那条蛇妖印象倒不错,上回那样用心帮她梳妆,她自认那蛇妖为朋友,奈何向侍女打听到了地方,人却没在地方。
姜笙只好失望离开,恍恍惚惚间不知怎的来到了永夜殿,得来的消息依旧空空如也。
左一个不在,右一个不见,凭空像给了她两拳头,直打在胸腔,影响呼吸顺畅。
“姜姑娘来找尊上?”才下殿前长阶,一抬头,赫然出现一俊秀青年,一双星目明眸正专注于姜笙。
“你是?”姜笙歪歪头,觉得眼前人挺眼熟,可一时想不起来具体在哪儿见过,直到长阶两侧的守卫称呼了声:“周大人。”
她才惊觉记起,“你是那日亭子南罗身边那个……”难得看起来正常的。
“姜姑娘不可直呼尊上名讳,在下周子婴,见过姑娘。”周子婴一板一眼遵行规矩。
姜笙条件反射地绷住嘴巴,像犯错误的小孩子,对了,她不可以叫他的名字,因为他是魔尊,他们的尊上。
来的正好,正愁找不到人打听事呢,“周大人,请问你怎么没跟你家尊上在一起呢,他现在在哪里呀?”
“姜姑娘不必见怪,叫在下名字即可,至于尊上,他现下有事在忙,故特命在下来陪伴姑娘左右,姜姑娘但有所需不妨开口,在下定然竭力去办。”
“哦原来如此……”姜笙不死心的本欲再三追问忙的什么要事,又顿觉不合适,无奈作罢。
失望之余又一转念,他自己抽不开身又担心她,所以才特命部下代为前来照看哪!
姜笙思及此,头顶的阴霾一扫而空,恢复灿然。
周子婴审视那张容貌,当真惊奇,世间真有几近相同的相似长相,透过薄薄的一层皮相,内在的本质却不同,但对于她存在的意义来讲,在尊上看来,一副表皮已经足够了。
“你姓周,你是凡人吗?”姜笙心里得到安慰,对眼前的青年也爱屋及乌发起兴趣。
“是,在下曾经为凡人,后来入得魔界成为魔修。”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且行且谈。
“曾经为凡人,那怎会入魔道呢?”姜笙不解,一定发生了什么变故。
“都是些陈年旧事,不值一提,恐怕也不入姜姑娘的耳。”周子婴目光一刹那暗沉,似在压抑着什么。
“姜姑娘对此间尚不熟悉吧,不妨由在下带姑娘领略一番魔界的风貌。”周子婴平缓无波转开话题。
姜笙虽有疑惑到底不好再多言。
两人一前一后在幽都走马观灯式的观过一遍,又出得都外,领略到魔界的外貌,姜笙就跟那初进大观园的刘姥姥似的,所到之处无不膛目结舌。
若说人间百般烟火气,那么魔物横行的魔界便是阴暗幽晦的包揽所。
各种奇类怪状的魑魅魍魉山精鬼怪遍地,姜笙自问胆气不算小,她在野外长居过几年,什么虫兽没见过,起初的畏惧早就被求生的意志力消磨殆尽。
更何况深知那些东西本不会伤害她,然而虽如此,一联想到它们灭渝州城家乡的份属同类,无形中便不舒服。
更不舒服的是,如今连同她自己也成了其中一份子,有什么办法,就算现在返回人间生活,也会被凡俗所不容。
姜笙兀自自怨自艾,那厢近在咫尺的周子婴却像看穿她的心思,于是善解人意道:“姜姑娘既然看罢此处,不如我们去人间转转如何。”
此言一出,少女立时展颜欢喜不尽,眼睛整个亮起来,声音都透着兴奋,“真的吗,可以到人间去吗?”
“有什么不可以的,但教你愿意。”周子婴一挥手,御风而起,连带拉上一旁怔愣的少女,“走吧。”
“我不行,我不会飞……”姜笙挣扎着宛若在半空游泳。
“你会的,姑娘有尊上给的法力,区区飞行之举根本不在话下。”
“什么,他给的法力?”姜笙一时迷乱。
“姑娘还不知?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