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破晓,天色黑白交际的一瞬间。
一只乌鸦被劲风吹来,破窗而入。
靳欢坐在榻边,弓指轻抚金冠乌鸦的额头,直到楼下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
“金冠,我不喜欢被违抗,是人也不行。”
金冠乌鸦昂首,展翅从窗缝飞了出去。
靳欢起身走到窗边,目送那批亡命之徒消失在街道尽头,道:“人族不是有一句话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不如让你们意外死在鬼镇吧!”
约摸一炷香的功夫,金冠乌鸦飞回来,站在靳欢的肩上,在她耳畔边轻声啼叫。
“轮回之眼还是没有开启吗?”
靳欢叹了口气,踱步走出房间,绕开门口的吴越镜,抬手弹了弹乌鸦头,“暂且不说这个,父帝怎么还不出关抓我回去?”
乌鸦啼叫,一道低沉威严的声音传来:“随她去吧,在凡间解决恶鬼也好。”
“哼,父帝可真会使唤我。不来接我回鬼界,还不让我在凡间清闲游玩。”
靳欢想着,眉头紧锁,嘴角一撇,抓着乌鸦在手里揉搓,下楼时脚跺得震震作响。
“父帝不好,一点都不担忧我。我遭受算计,魂入凡女体内,还想让我处理游荡在凡间的恶鬼。他不知道还没查出设局者的真面目吗?敌在暗,我也很危险啊!”
说着,靳欢有点委屈,不过这点委屈在看见楚逢君站在楼下等她后,瞬间烟消云散。
“楚美人,昨夜睡得好吗?”
楚逢君抬眸,望见靳欢眼眸一亮,欢快地蹦跳下来,平淡道:“嗯。”
靳欢站在楼梯上,打量起他这身束腰黑袍,领襟衣缘和腰封腰绳皆为暗红色,道:“这套衣袍不错。”
吴越镜跟在靳欢后面不敢出声,见她笑起来,问道:“少主,你方才为何生气啊?”
“哦,父帝在家里偷懒,我生气。”
“少主的父帝,那就是鬼界之主?”
靳欢走向窗边,直接坐在低头用膳的吴越湖对面,点头道:“嗯,受地点诏,承天复诏的鬼帝。”
吴越镜紧跟上来,坐在靳欢旁边,道:“这么说你是整个鬼界的少主?能号令的鬼兵是不是更多?”
靳欢淡淡地扫视吴越镜一眼,耐着性子解释道:“鬼界是归我管,但黄泉亡魂众多,即便是我和父帝下令找一只鬼也是很难的,无疑于大海捞针。”
“是吗?”
吴越镜的脸色耷拉下来,眼底满是失望,垂头盯着一处,又安慰自己不要心急。
一阵寒风灌进来,靳欢微微侧头望向窗外,任长风卷起她的青丝和衣袂。
暴雨骤停,拨云见日。
雨后的太阳似乎更加耀眼。
“少主,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歇脚的小镇缉拿令上的犯人吗?我昨夜辗转反侧睡不着,就是因为,”吴越镜环顾周遭,探身靠近靳欢,悄悄道,“我发现昨日那些凶神恶煞的大汉就是官府要缉拿的罪犯。”
“你好聪明,竟然才发现。”
吴越镜瞧见靳欢捂住嘴笑,看向对座的妹妹和恩师,整个人呆愣愣的,“你们都知道了?”
吴越湖看向哥哥,点了点头。
安静一瞬,楚逢君道:“昨晚听他们谈,是打算去怀仁镇躲过官府追捕。”
“这鬼镇的名号不大吗?”
“你们说的是怀仁镇吧?”客栈跑堂端着食盘,躲过掌柜的视线,凑近他们,“传言是从我爷那辈开始的,以前没这么悬乎,但前几年太多人失踪,官府调查到怀仁镇头上,后来就绝口不提了。”
“这些年死在怀仁镇的人不少反多,活着走出镇里的人就只有三个。如今也只有那些亡命之徒敢闯进去躲避官府搜捕,求得一线生机。”
靳欢抬眸看向跑堂,“活着出来的三人说过镇里是怎么样的吗?那些没出来的人又是怎么死的?”
跑堂摇头道:“没说过,听上辈人说两个被吓得变成疯子,剩下那个搬走后不知怎地跳河自尽了。”
吴越镜声音颤抖,“这是被鬼盯上的意思吗?”
跑堂道:“没错,不然怎么都会言行反常啊!”
“这么邪门啊!那必须去见识一番。”
跑堂还在回想着鬼镇的传言,猛然间听见靳欢这么一说,吓得脸色巨变,“啊!”
“善荣,你想偷懒?还不去后厨帮忙。”
跑堂猛地回头就看见掌柜站在身后,面色阴沉地盯着他,眼神锋利。
“掌柜的,我这就去干活。”
掌柜目送跑堂逃走,摇了摇头,转头看向靳欢几人,眉头紧锁,用劝诫的语气道:“姑娘,这怀仁镇的确不太平,还是尽量避开吧!”
吴越镜惨白着脸,“对对对,我们绕路回村。”
“没事,掌柜。”靳欢一挑眉,饮了一口热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