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欢落在尉迟靖几步后,回头朝山看去,嘴角勾起轻浅的弧度,眼底带着嘲讽。
“靳欢,天色已晚,我们脚程要快。”
“哦,这就来了。”
待两人抵达镇里,天已经透黑了。
一路走来,尉迟靖算是看透靳欢,心知她是靠不住的,带着人随意找到一家客栈住下。
“明早,我们商量去哪里。”
靳欢打量着简陋的客栈,闻言看向尉迟靖,“去北边,你知道仙梨村吗?我母亲的故地。”
仙梨村孤女,靳幽尊者。
这是靳欢关于母亲为数不多的记忆。
尉迟靖摇头道:“没印象,但去也无妨。”
“嗯。”
翌日清晨,靳欢走进客栈内堂,倚窗而坐,闻见淡淡的酒香,眼眸清亮,探头看向窗外,就见对面酒馆伙计搬出沉重的酒坛。
“你想喝酒?”
靳欢循声望去,“酒香。”
尉迟靖站在台阶上,细腰长腿,偏宽的肩罩在层层叠叠的白衣之下。他踱步走来,坐在对座,微微侧头看向酒馆,露出谦和的淡笑,“是挺香的。”
“我去买两壶酒,赶路解渴。”
不等回应,靳欢“噌”地站起,几步走出客栈,跑向酒馆朝搬酒的伙计说:“本少主要两壶酒。”
尉迟靖淡笑,端着茶碗,轻抿一口。
晌午,两人再次踏上征程。
“前辈,下个镇叫什么?”
闻言,尉迟靖停下脚步,嘴角一抽,气不打一出来,他已经记不清楚这是靳欢第几次问了。
“商藤镇。”
靳欢扔掉杂草,道:“好名字。”
“……”
尉迟靖轻叹,负手在后,抬脚提步。
商藤镇,细雨绵绵。
仙居桥之上,墨袍男子静静地站着,宛如石像般纹丝不动,似乎预料到盼望的人已来,撑伞的手一抖,薄唇抿紧,透露出几分焦急。
“雨神不在,这天乱落雨。”
暴雨编织成幕,靳欢撑着凤凰血灵伞,听着大雨噼噼啪啪地砸在伞面上。
“先在此处歇脚吧?”
“嗯?”靳欢侧头看向他,“申时,不赶路啊?”
尉迟靖紧握着伞柄,“这场雨太大。”
“御剑飞行,云雾之上无雨。”
尉迟靖无声叹息,道:“我好累啊!”
靳欢道:“人族好弱,日行百里就喊累。”
“……”
两人一踏进镇,血腥味扑面而来。
雨还在下,靳欢收起灵伞,召唤出银铃,挡在尉迟靖身前,面色凝重地望向街道尽头。
整座镇仿佛陷入沉睡,不见一个活人。空气中飘着相差甚微的血味,粗粗一闻,少则十余人。
忽然,狂风平地而起。
靳欢侧头躲避风沙,就瞥见一道红色身影从屋檐上缓缓降下来,气息很强,身背宝剑。
他身穿朱红色束腰长袍,落地站在离两人几尺距离的地方,手执弯刀,衣袂在风中翻飞不止,上面绣制的金丝盘错,颜色鲜亮耀眼。
风沙过后,容颜惊现。
一根墨红发带束起高马尾,俊眉朗目,鼻梁直挺。令靳欢最吃惊的不是那出尘脱俗的气质,而是他那英俊眉宇间的一颗朱砂痣,点在那张冷峻的脸上略显幼稚可爱。
“美人……”
话未出口,红衣美男踏雨离去,独留背影。
靳欢怔愣一瞬,拉着尉迟靖御剑追赶。
“前辈,我们追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