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几人的思念,字字恳切,说得几人都颇为动容。
温客行伸手摸了摸他的发顶,语气温和:“你若是不想与他们在一起,我与你师傅、阿柳姐姐带你走便是。”
阿柳看向周子舒,俩人眼中都露出一丝欣慰,阿温心底始终是留了一处温柔,用来保护他在乎的人。
“呵,今日倒是有趣。”一道男子的声音传来,带着三分戏谑。
三人回头,前方出现一伙人,领头的是一男子,他皮肤雪白,有着一副风流公子的皮相,却透着几分阴森,说话的便是他。
周子舒抬眼看去,单看他那身后那群妖魔鬼怪,也知眼前这人是谁。这人虽说武功高强,但有老温与阿柳二人在,即使带着一众毒蝎,也不敢过于放肆。只是如今加上一个病怏怏的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成岭,无疑成了他们二人的掣肘。
既然如此,又何必与对方硬碰硬,他如今也已不是天窗之主,还要这不值几两的面子作何?周子舒偷偷将烟雾弹捏在掌心,准备带着几人撤离,却见蝎王面色一变,神情颇为复杂。
“宁……宁儿姐姐?”蝎王盯着阿柳的脸,眼神变得清澈纯真,脸上的表情由惊转喜,眼里泛起水雾。
树林。
“师傅,方才那人与阿柳姐姐是认识吗?他为什么叫他宁儿姐姐?”
成岭与周子舒、温客行三人在树林等着阿柳,成岭脑子里现在有一万个问号,强忍着身体不适,询问着周子舒。
温客行瞧自家姐姐被人拐了去,心情本也不好,但一看对面周子舒越发下拉的嘴角,心里居然好受了几分。
“你看那人看见阿柳时的模样,若说是心中无她,怎会如此?而且毒蝎这一次大费周章地来抓你,到嘴的鸭子,就因你阿柳姐姐一句话,他便放了,你说他与阿柳相不相熟?”温客行假意回答着成岭,一双眼睛却是看着周子舒。
周子舒白他一眼,知他是在故意挑拨,只是心中也隐隐露出几分不喜,心里微微泛酸,他一时间不知自己是看不惯那蝎王,还是见不得她与旁人亲近。
“哎,都一柱香了,竟还没有出来,也不知这二人有多少心事要谈,怕是乐不思蜀,忘记时间了吧。”温客行一张嘴喋喋不休,连成岭也听出了他话中的意思,连忙噤声不再发问。
温客行又说了小半柱香,周子舒却岿然不动,后来更是连半个眼神也不曾给他,大有哪怕他说破了天,他也不会动弹半分的架势。
“大老远便听见你在这里嚷嚷个不停,有什么好消息,不妨说给我听听。”阿柳刚一走近,瞧着几人的脸色,心中便猜到了几分,看向温客行,嗔了他一眼。
“哪有哪有,好阿柳,我们可是担心死你了。”温客行晃晃悠悠地摇着扇子,眼神示意让阿柳看看阿絮。
阿柳哪里不明白他的心思,今晚她怕是得好好哄哄周子舒了,都是这温客行的功劳。她的眼神从成岭脸上掠过,只见他额上冒着冷汗,脸色发白,出于大夫的直觉,她知他眼下定然抱恙。
是了,他身上还有一块琉璃甲!
成岭见几人安静下来,阿柳的视线仿佛要将他穿透,他再也支撑不住,捂住伤口,看向周子舒,道出了他隐藏不易的秘密。
以肉身藏一块石头,阿柳不知是该说这张家用心良苦,还是说这世道人心不古,江湖中人都以为这琉璃甲是开启武库的钥匙,明明毫无依据,却甘愿为之冒险,将自己的性命摆在刀尖上。
几人一番商议,还是决定将成岭暂时送回岳阳派,完成其父的遗愿,将琉璃甲交给高崇,抛下这烫手山芋。
酒馆。
周、柳、温三人坐在楼上饮酒闲聊,突然楼下闹哄哄的,惹得几人起身向下望去,楼下一张桌子被围得水泄不通。听身边的小二说起,这才知道原是这桌的客人一口气吃光了很多盘饭菜,这人食量惊人,活像半辈子没见过吃食般。
阿柳听见这话,哪里还猜不到这人是谁,竟直接从二楼一跃而下,推开围观之人,不顾他们的抱怨,就那般瞪着正坐在桌边啃鸡腿的叶白衣。
叶白衣一看见她,吃东西的动作明显一顿,只是想起自己剑仙的名号,好不容易生出的那两三分心虚,顿时荡然无存,竟坦坦荡荡来了句:“我就猜到迟早会被你撞上,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话语间还带着几分懊恼,像是后悔自己今日出门没看黄历。
阿柳见他对着那鸡腿又是一口,当下怒火中烧,抽出那日从黑衣人手中顺来的佩剑,一剑下去,硬生生将桌子劈成了两半,碗盘碎了一地。
一时间馆内尖叫声四起,哪里还有围观的人群,连小二都吓得退到了门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