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
段家二老去外地送货,回到家已是大半个月之后了,二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家门庭若市的店铺,愣是不敢踏进门。段老爷不可置信地后退几步左右打量,除了店招不一样,确实没走错地方。
芽巧正送客人出门,见到两人,开心地回头向店里喊道:“小姐,老爷夫人回来啦!”
宁冉归置好柜台上的银子,将账簿码到一边,钻出柜台,跑出来迎二老进门。
段老爷怔愣地看着闺女,不过半个月,人瘦了一大圈,气色倒是很好,有些担心地问道:“长生啊,怎么瘦了这么多?”
宁冉将两人拉进柜台里,说:“爹娘,你们先去后头歇着,我理完今天的帐就过来!”
二老面面相觑,几日不见,闺女像变了个人似的,嘘寒问暖了半晌,只得先回房去了。
待关了店,宁冉拿着这几日平价墨的订单,和整理好的账簿,来到了二老的房间。一进门,宁冉就将这些东西放在桌上,说:“爹,娘,这是这几日的生意,一共赚了十七两,其中十四两是长期的订单,每个月定期往城里的几处书院送墨,书院的名单我都写在这里了,墨送到后,结下一个月的钱。”
段老爷被“十七”这个数字唬得差点捏碎了茶杯,嘴唇颤抖了几下,半晌没说出话来。要知道他们段家这个卖墨的小铺,从他太爷爷算起,一年加起来也没见过十七两银子,如今年景不好,更是欠了一屁股外债,几辈子能还上都难说。
最后还是段夫人先忍不住开了口,问道:“长生,咱家店里也没有那么多墨可卖啊,你这单子签下来,日后交不出货物可怎么好。”
宁冉知道眼下还没办法说出自己带着机器穿越来的实情,忽然告知两人自己亲闺女其实已经死了这种话她开不了口,所以早几日就在心里编好了一套说辞。她告诉二老,说自己前阵子去后山拾松油,见到个白胡子老先生,见她也是懂制墨的,于是将自己在山间烧烟窑里堆放的劣质墨都送了她,她拿回家一试,却是比家里劣质的墨还要好用些。
段老爷半信半疑,问道:“咱家祖上三代都住在此地,何曾见过什么老先生。”
宁冉说:“那老先生是来寻友人的,现在已经离开了,不然也不会把墨留给我。眼下那些墨我都搬到库房里去了,爹娘过去一看便知。”
段夫人细想了想,又问道:“那日后卖光了,单子能说销就销了的?”
宁冉摇摇头,说:“不会卖光的,我将那墨锭捣碎了研究过,里面的材料倒是找得到,都是便宜的东西,只是配比不同,日后我自己就能制出来。”
见段老爷还想说什么,宁冉怕自己编不圆了,连忙转移话题道:“爹,咱们家一共欠了多少外债?”
果然,提到这个,段老爷便无心追究她制墨的事了,抬手比出个“三”来,宁冉迟疑地问道:“三十两?”段老爷愁眉苦脸地点点头,说:“连本带利,怕是有三十五六了。”
宁冉有了数,如今平价墨已经能将亏空填上一大半,只需再过两个月,店铺就能开始盈利了。宁冉忍不住在心里吹捧起制墨仪来:“果真是要科学致富了!”
与吴老爷定好的一月之期很快就到了。这一日晌午,日头晒得知了叫不动,宁冉趴在店铺的窗边吹风,巷口老远就看到有一队人抬着轿子走过来,芽巧在一旁也注意到了,小声叹道:“谁家大中午的迎亲!”
没过一会儿,吴老爷那张晒成紫色的大脸堵在了店门口,他一边拿帕子擦着汗,也不管店铺里有客,扯着嗓子叫道:“老段,一个月到了,今日还不上银子,你闺女走我就带走了,看我轿子都抬来了。”
段老爷忙从柜台里出来,点头哈腰地将吴老爷迎进门,招呼芽巧沏茶。吴老爷盯着窗边的宁冉,全然没把段老爷放在眼里,趁芽巧从身边经过,还抓了一把芽巧的腰,芽巧气得眼圈都红了,见段老爷使眼色,只得从后门出去了。
吴老爷向宁冉抬了抬下巴,说:“段小姐,请吧。”
谁知不等宁冉答话,从店门口的轿夫中间挤进来一个人,边挤边说:“借过。”宁冉看到他,一肚子火气立时散了,笑着招呼道:“小先生,今日也来买墨啊?”
项文面色白净,高高瘦瘦的,裹在一袭长衫里,哪怕是汗流浃背的处境,也丝毫看不出狼狈,只是此刻脸颊和鼻尖被太阳晒得有些泛红。他用袖子沾了沾下巴上的汗珠,说道:“段小姐,今日城南搭戏台,说是见过圣驾的班子,难得来一次,夫子特意放得早,我让他们给我留了座,想……请您也一道去看。”
吴老爷莫名其妙地看着这个程咬金,抬手推了项文的肩膀一下,有些恼火地说:“哪儿来的叫花子,段小姐也是你叫得的?”
项文错愕地看了看吴老爷,又看了看宁冉,对眼下的状况摸不清头脑。
宁冉从柜台里拿出六两银子,抬手抛给吴老爷,看也不看他一眼,只笑着对项文说:“上次就同你说过的,叫我阿冉就好。”说罢轻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