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杖斜放在一旁,只定定望着火光,似乎是陷入了某种沉思,忘却了不远方正有十几个壮丁举着龙灯的队伍。
白露秋弯下腰用篝火的余热烘烤着自己,冷风依旧贯穿着这座小山村,呼啸着吹着,火星点点向着风吹过的方向漂浮着。她听见那一次比一次震耳欲聋的烟花声,她听见了乐声越来越清晰,龙灯的队伍也从模糊变得更加明了。
举着龙灯的壮年统一白大褂和短裤,腰间系上一条红布,打头的是龙珠,引领着队伍前进的方向,后面跟着的是巍峨的龙头、细长的龙身再加上龙尾轻微摆动着,十几个壮汉们高举着这个龙灯组成一幅龙戏珠的画面。
白露秋盯着那龙眼,她甚至能透过外层的纸条看到里面的灯火,她有些不解,自己小时候怎么会被这个滑稽的东西给吓哭。
龙灯缓缓前进,后面跟着的是传统民间乐队,他们鼓足着气吹响了唢呐,卖力的跟着节奏击打擂鼓,再向后看,远远地跟着的是一个小货车,货车上有人点着烟火,似要给这支东拼西凑的队伍一点震撼,火光向上扬起,在夜空下骤放。白露秋仰着头看着那阵阵烟花璀璨,脖子有些酸痛。
篝火旁的老人们对着这个场面司空见惯,只有那些小孩子嘶吼着,兴奋着,眼里映照着篝火的光。少有几个胆大的孩子拉开距离跟着队伍前进,亦步亦趋,看着他们又害怕又激动地神情,跟几年前的白露秋一般无二。
队伍渐渐远去,烟花的轰鸣声,乐队的击打声,孩子们的玩闹渐渐隐去,白露秋紧握着被火光映照着的发热的手,她有些茫然,记忆中的盛大场面如今再次见到,竟变得如此平常,心中莫名有几分惆怅。
她转头看向奶奶的位置,奶奶早已拄着拐杖回屋里去了,四周的人们也熄灭了篝火转身离去,唯留下一团余灰来证明自己曾经燃烧过。
白露秋不自主地叹气,她双手扶着木凳,低头是先前礼花留下的狼藉,抬头望见的夜空依旧漆黑暗淡,她想起之前读过的书中写道“外头已经四更了,老祖宗也乏了,我们也该‘聋子放炮仗——散了’吧。”
是呀,散了吧。白露秋觉得这次舞龙会给不了她任何慰藉,梦魇,徐雅彬,还有他们,依旧让她感觉心慌。
白露秋觉得有些心累,拿出刚刚震动的手机,扫了一下上面的信息也就放下了,然后她将篝火熄灭,拿着两个木凳也就回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