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说到:“云小姐,大人说的对,回云府对小姐而言乃上乘之选。”
话音一落,李隐剧烈的咳嗽起来,加上他那张惨白俊俏的脸,让人忧心他下一秒就要倒地不起。
云维山皱眉:“你怎么了?”
“无妨,我昨夜上山采草药,露水湿气重,想必是染了些寒气,歇息片刻就没事了。”
“是该要好好休息,我知你肩上重担,你放心,阿碧的事,我会管,你只要注意自己的身体。”
李隐的唇边浮出一抹不易察觉地冷笑,这老头,倒是把官场那一套过河拆桥玩了个精通。他又怎会让云维山得逞。
云碧想,若她真就此离去,未免太冷血不给情面了,李隐刚还好好的,现在就成了这个样子,莫不是在做戏?那他做这场戏是不是在提醒她,她还欠他的。他,不想她回去?也是,若自己回去,只怕过几日云府就会给李隐送来一纸和离书,确实对他不利。
算了,正好现阶段李隐是与她所想不谋而合。
云碧转着眼珠子,又看了李隐一眼,慢慢叹了一口气道:“如今我已嫁与李郎,夫妻同心,我怎能丢下他一人在此寒窗苦读,我要在此守护他,陪伴他,等他殿试及第。”
李隐的脸色这才好了些。
云维山心忖,女儿倒还是原来的性格,老实温吞,她不愿回去,想必也是怕别人的闲言碎语。也罢,待寻个好的时机,再说也不迟。
云碧打定主意要留在这修养,云府又宠溺于她,拿她没办法,也只好就此作罢。
送走了这一批人,云碧终于安安静静地在下午睡了个回笼觉,夜色悄然而至。
忽然传来一阵咚咚咚的鼓声,云碧由此惊醒。
“这是什么声音?”
银心过来侍候,“小姐忘了,这是皇城门上的暮鼓,提醒人回坊内,免得犯了宵禁呢。”
“宵禁?”云碧倒是没想到这地方这朝代还设有宵禁,本来想有时白天不便宜行事可以挪到晚上,看来这是行不通了。
院里的橙花树正是花开的时候,奶白的花瓣透出淡淡的香味,微风拂过,花瓣如雪花般飞舞坠落,院子里满是芳香。
李隐开门走进,带进来一阵清冽的香气。
他擦亮火折子,微弱的光芒瞬间照亮极小的一方天地。
今钊正闭目养神,忽然,肚子上落下一包糕点和一袋子麻布包的新鲜草药。
他抬眼,了然笑道:“是你啊,我以为你不会不来了。”
在牢狱里的日子多了,便渐渐忘了时日,他回想起今日听到的闲话,才想起每年这个时候皇帝都要在日坛祭祀,为保护皇帝的安全,如今城内早就排兵值守,固若金汤。
“我若不来,为何又要救你,岂不是白费周章。”李隐蹲下身递给他水袋,已猜到七分他在想什么,道:“刑部失守,如今京城加上了防备,药房每日都有人盯梢,这是我采回的草药,捣碎敷于患处即可。”
今钊大口吃起糕来,云府的糕点实在的有些噎人,他猛灌一大口水,眼底闪过一抹复杂神色,他凑上前,笑着问李隐道:“李家兄弟,你跟这户人家是什么关系,我们在这呆着能安全吗?”
今钊本是性格爽利豁达之人,几年的牢狱却让他丧失了对生活的希望,黑暗、潮湿、阴冷,与蛇虫鼠蚁同食同睡,各方人马都没能从他的嘴里问出什么,他失去了价值,本来以为只能等死过完一生,却没成想李隐救了他,虽然有那只簪子,但是一人无所求,更让人生疑。一生经历警醒他,太过信任一个人,便容易陷入另一个深渊。
李隐已经见过太多猜忌,他回:“我并不需要你为我做什么,我说过,我救你,是有人买了你的命!”
今钊点了点头,他放下手里的糕,拍了拍残留的碎屑,“那么,李家兄弟,你如今要如何放我走?”
还有太多事要处理,李隐懒得再跟他虚与委蛇,他的眼底又恢复初见他时的冷漠:“你操的心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