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齐木空美的请托时,榊原沙也加的心情十分高昂。一方面是为自己能帮上对方忙而高兴,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委托的内容。
在听齐木空美科普了一通关于天元和星浆体、咒术界的未来以及不得不举行的同化仪式等等事情以后,榊原沙也加十分自然地想起自己以及弟弟的遭遇。
身为星浆体与天元大人同化以稳固咒术界大局,就像身为榊原家遗传了生得术式的孩子,就该自愿化身封印守护小岛的人们。
看吧,这不是一模一样吗?
曾经令榊原沙也加最为痛苦的并非出身榊原家,也不是因此必须成为神妻囚禁于岛上,甚至不是那些害死了弟弟的人渣……最令她痛苦的,是这整件事从一开始就是「正确」的。
榊原家的孩子如果不成为神妻自囚于岛上,那么整座芋明岛包括岛上生存的人们都将蒙受灾难;而星浆体如果不接受同化仪式,整个咒术界乃至普通的人们可能都会受到影响。
榊原沙也加不止一次想过,若这一切都是古老时流传至今的迷信,实际上就算没有这个巫女也什么事都不会发生,那么她便能嘲笑到了千禧年还如此主张的人怕不是个会呼吸的老古董,或者至少能理直气壮地憎恨那些无知愚昧的乡下人。
然而事实是,榊原家确实与芋明神作为对象立下了束缚,每隔五十年榊原家固定会出现觉醒生得术式的未婚女性便是证明。
榊原沙也加后来才知道,一般咒术师大约在三四岁便会觉醒生得术式,像榊原家的女子这样,在任何年龄段都可能觉醒术式的状况十分异常;这种异常的生得术式,可以说是以巫女后半辈子只能与名义上是神明的丑陋咒灵捆绑在一起、作为其封印活在世界上为代价换来的。
强硬地立下束缚,以此为代价也想要拯救他人,拯救这座小岛上的人——这样的想法很伟大,并且让人完全说不出一句「不对」吧?
所以在察觉术式觉醒的以后,不管是她还是弟弟,都知道来自芋明岛诚恳拜托他们的爷爷是对的,榊原家确实肩负着使命。
所以弟弟代替自己去到岛上居住了一段时间后,确实地感到了义务,决心为岛上的人们献身,直到死去都以自己「巫女」的身份为荣。
……这算什么啊,如果这些都是正确的,那么她是错误的吗?
只是希望弟弟能活着的自己、只是不想失去心中唯一承认的、仅存的亲人的自己……像这样,是错误的吗?
即便已经咒杀了所有害死弟弟的凶手,并且芋明岛民纷纷转而相信外来的澄明大师时,榊原沙也加也没有离开岛上,而是顶替了弟弟的位置继续在岛上担任巫女的职务。
明明是害得她痛苦又愤怒,使她的人生悲惨到这般境地的陋习,却也是死去的弟弟都承认的「正确的事」。
作为双胞胎中活下来的那个人,榊原沙也加只能连这份责任也一并承担下来,因为弟弟认为这是正确的,所以即便痛恨得不行,她仍然留了下来……毕竟就算她已经这么痛苦,却也无法驳斥这是「不对的事」。
——直到遇到齐木空美,榊原沙也加才获得了救赎,从这种「正确的悲剧」中解放。
「妳搞错了喔,沙也加。星浆体的同化仪式并不是什么正确的事。」
在榊原沙也加犹豫地询问「但同化仪式不是为了大家的幸福,不是正确的事吗?」齐木空美这样回答。
「首先,一切计画都有其时效性,就像没有明订时效性的合约就是一张废纸,这种『靠着牺牲一部分去换取另一部分』的计画,从一开始就该订下期限与使用规范,而不是放任某部分的存在不断且毫无底线地牺牲,这是不合理的。」
齐木空美的嗓音很温柔,带着点循循善诱,却又笃定地像是说着不容质疑的真理,令人不自觉地信服。
「其次是情境。五百年前的同化仪式可能是合理的安排,但到了五百年后的现在同样合理吗?人类社会在短短十几年内便有了极大的变化,生活型态与思考方式都与过去大相径庭,真的不需要适当地做出一点调整?就像是芋明岛的事情,我们靠着请悟君和杰君帮忙,漂亮地解决了问题那样。」
闻言,榊原沙也加也想起被外人祓除的芋明神——盘踞在岛上多时,威胁岛上人们的咒灵就这么轻易地消失了。
过去榊原家只是普通的咒术师家系,在当时根本没有代代相传的强力术式能用以抵御特级咒灵,所以榊原家的祖先才会选择立下条件严苛的束缚,使用强硬的手段获得可周期遗传的【变量】术式,以期削弱甚至封印芋明神……这在当时肯定已经是最好的办法,然而到了现在,仅仅是两名高专学生就把芋明神给解决了。
简单来说就是——大人,时代变了。
现代问题完全能用现代方法解决。
见榊原沙也加似乎有些动摇,齐木空美乘胜追击,「沙也加认为这一任的星浆体在与天元互不相识,在外面的社会正常的过了十几年生活的少女,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