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待的?还不如……
那边月姨娘没注意到他的走神,仍在哭着解释道:“直到妾身想了个法子,谎称有孕在身,才终于得到了老爷的垂怜,每日得了空儿便来探望妾身,妾身心里好不感动,只想着与老爷在一起的时间能长些,再长些。”
“老爷,妾身是太在乎您了!妾身错了!”
“妾身再也不敢了!能曾经得到过老爷的怜爱,妾身已知足了!老爷,您罚妾身吧!”
月姨娘说完便小心翼翼地攥住沈兴业的衣角,仰着头,悄悄露出好看的脖颈,看向站着的人,眼里满是求而不得的哀婉。
……
突闻自己被蒙骗,沈兴业是极度恼恨的。
一方面恼恨自己期盼了许久的孩子竟然是空穴来风,另一方面更是恼恨区区一个仰仗他鼻息过活的女子也胆敢欺瞒他。
可月姨娘这么一哭求,沈兴业的气又顿时消了大半。
毕竟,月姨娘也是个难得的美娇娘。而有这么一位美娇娘对自己死心塌地,爱得死去活来的,一时想不开,心生嫉妒犯了错,好像也挺合情合理的。
沈兴业那点子大男人的虚荣心顿时舒坦了。
月姨娘一看他的脸色有所和缓,便晓得自己赌对了。
男人么,不就是那些心思,薄薄的窗户纸似的,一眼看透。
只是不知道这次,得花多久才能重得欢心了。
沈棠一直在旁冷眼看着,此时突然出声问道:“姨娘既然身无病痛,为何要让父亲去拿我娘的灵芝?姨娘不知道这是救命的药吗?”
瘫坐在地上的月姨娘浑身一僵,低下头,心里急速地转着圈儿。
沈兴业倒是一眼瞧出了其中的意味。
要是换了以前,夫人病逝了,他自是要从后院里提位能干的人继续掌管中馈,而这合适的人选,月姨娘赫然在列。
不过现在看来,这妇人颇会生事儿了些,不好不好,还是从外面选好。
一想到外面的那些可人儿,沈兴业顿时没了在这儿继续纠缠的心思,吩咐一旁的丫鬟道:
“月姨娘犯了错,今年的月例就免了吧!平时的吃穿用度……”
沈兴业环顾了下屋子,以往总觉得不够华丽的屋子,此刻在他眼里却显得有些僭越,便拍板道:
“平时的吃穿用度一律减半!瞧瞧这屋子,这摆设,是一个姨娘该用的吗?回头全给我收拾收拾,搬到库房里去!”
下人们同情地看了眼月姨娘。
这番可真是自作自受了。身为姨娘却丢了老爷的宠爱,怕是没什么奔头咯!
月姨娘听了这话,扯了扯嘴角,匍匐在地:“老爷训斥的是。”
想了想,沈兴业又补充了句:“平时没事就别让你们姨娘出来走动了,多待在屋里静心养身吧!”
“还有,府上那个吴大夫怎么还没来?让人告诉他,不用来了!以后也不必再来,收拾东西滚蛋吧!”
沈兴业不是傻瓜,府上这番动静,肯定早已传遍全府上下了,那个帮着月姨娘欺上瞒下的庸医!定是听到了风声,怕自己追责吧!哼!
丫鬟们连忙应声道:“是。”
吩咐完这一番,沈兴业便有些耐心用尽,看见旁边的沈棠好像还想说些什么的样子,不耐烦地挥挥手,便提步离去了。
这便宜爹果真是欠收拾!
沈棠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不着急,不着急,要从长计议。
月姨娘突然出声道:“小姐以为这就赢了我吗?”
沈棠看过去,奇道:“姨娘刚才不还一口一个妾身吗?怎么,不装啦?”
月姨娘不觉得这番变脸有什么稀奇的,从她让老爷找挽风院的人要灵芝开始,彼此就已经是撕破脸了。
“小姐不要得意,刚才你也听到大夫说了,我身子康健得很,能在这府上待上五年十年二十年的。可你母亲呢?”
“呵,就怕到时候早已是坟头上长草,两尺高了吧!”
沈棠有些气笑了,反击道:“姨娘倒是除了膝盖,哪儿都硬,特别是那张嘴!”
顿了顿,似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面色微妙道:“你说的听起来挺有道理,可若是这沈府没了呢?姨娘你怕是连个容身之地都没了吧。”
月姨娘闻言一凛,睁大了眼睛,急忙追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沈棠含蓄地笑了笑,并不回答,拂了拂裙摆,转身离去了。
今日天色已晚,明日赶早儿她还得熬药呢。
不急,不急,且慢慢来。
欺负她娘亲的,一个也别想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