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关心孤舟会飘向何方,只觉水声粼粼,愈行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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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里,上官宴面向长空,紧闭双眼,他喜欢无人时进入冥思状态,放空一切,不过今天脑海里有些凌乱。
大概等到她入睡了,他才走到院子里的一角,弯下身子,拾起了一颗果核。
她吃杏子蜜饯时喜欢咬破果核,但是有时候她也会吐出来,有一颗果核,他记得她随意吐掉,落在了一片黄叶上。
这唯独吐出的果核个头较大,特别坚硬,上面沟沟壑壑的,残留着一丝没咬干净的肉渣,和一个牙印,显然果核太硬,云夙雪没有咬开。
与之相伴的,晶晶莹莹的粘稠,一定是她留下的口水。
她喜欢咬破果核,因此这一枚就显得尤其珍贵,他两指举起果核,仔仔细细地查看,淡淡的甜味也不知道是果核还是她的嘴巴留下的,很好闻。
他闭上眼睑,将果核轻轻地送入嘴里,含了含,咬了咬。
又用舌尖在她留下的牙印处厮磨!
那酸甜的味道瞬间覆盖味蕾,让他的嘴角扬了起来,整个身躯也随之产生一丝颤动。
他想,这副夺舍的身躯果真没用,一点也承受不住他的感官。
这味道很快就淡了。
她何时才吐出下一颗咬不开的果核,他要用自己的味觉吃!
他小心翼翼收好果核,走到她房门外,有意逗留了片刻,门没有落锁,只是掩着的。夺舍苍秀的身体以后,修为被限制,他只能轻轻推开掩着的门。
云夙雪睡得深沉,上官宴轻轻走到床前,眉眼微凝,在她白皙娇媚的脸上停留半晌。
黑发如野鸭般,孤独地落在枕巾之上,恬静的面庞,比湖水还要沉静,也要清冷,睫毛悠悠地站立,有几分野草的倔强。
淡红的唇,就像野风中的麦浪,是漂亮的寂静,又生动地燃烧,比热烈飞舞的神女还要动容。
他的影子,笼罩着她,而她,睡如隔世。
骨节狭长的指掌,轻轻将被子往上掖了一下,盖过她露在外面的颈口,那微凉的皮肤。
然而他粗砺的指腹却未曾离开,贪婪地向上移动,揽住她的嘴角,只有细微之距,如爱抚般。
他忽地觉得极热,由手指向全身蔓延的灼感,令他呼吸阻滞,他后退,直到退到空旷的院子里,迎着凉风,他才缓解几分。
蹲下时,眼前正好有一块称手的石头,他左手抓石,朝贴地的右手背砸了下去。
鲜血溢出,冲走伤口的石渣,他痛得嘶了一声,嘴角却渗出餍足的笑。
他才记起这副身体不是自己的,忍受痛苦的能力可怜的低。可不兴给人家破坏了,于是取了些愈伤的灵粉,洒在伤口上,任血迹风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