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今朝几次张嘴都没找到插话的机会,眼瞧着徐实维越说越离谱,对面的两人脸色越来越难看,她终于用咳嗽打断几人的眼神来往。
躺着与人说话到底不礼貌,她撑着手臂端坐在床上,眼睛定定的瞧着胡良仪说道:“大嫂,我错了。”
一言出,满座皆惊,胡良仪都错愕了。她怀疑自己在做梦,即便是在梦中,她乖张的小姑子也不曾给她道过歉。
愣了好一会儿,胡良仪才接话,“妹妹还是好生养病吧。”
徐今朝在心里对着药百科说道:“她不信呢。”
道歉是她和药百科商量的结果,传送阵只能开启一次,除非她能活千年万年,要不然未来世界她是回不去了。若是要在这个时代好好活下去,和徐家人打好关系是必然的。
药百科道:“人家要是信了才是傻,你作践人家这么多次,一次道歉就想抵消怎么可能。他们现在心里指不定想着你又在使什么坏招呢。”
“你说话可要说清楚了,是原身作践的人,我可没有。”
胡良仪的内心想法还真叫药百科猜对了,她现在就是这么想的。徐今朝才不会道歉,可能是学聪明了,以后想玩阴的吧,可是她能说出心里的想法嘛,绝对不能。不只是胡良仪这么想,连徐柏舟都是这么想的,夫妻二人都是满眼的不信。
只有徐实维连说三个好字,感叹自己的女儿长大了懂事了,竟然感动的红了眼眶。
徐今朝都有些尴尬了,她躲过徐实维的视线,转而看向徐柏舟,诚恳说道:“我知道我以前做的混账事儿太多,叫兄嫂寒了心,不过兄嫂们放心,以后我定然改邪归正,绝不再犯。”
她又看向徐实维,不赞同道:“还有父亲以后什么不来往的话可不能说了,我与大哥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血亲,待您百年之后,我们是要血骨相依的,怎可生分。”
徐实维已经感动的说不出话了,徐柏舟都在检讨自己,小妹说的对,亏他方才还生出了分府别住的想法,实在是不该。
“小妹病了一场倒是知事了,你既能说出这番话,那公爹与夫君以后也就放心了,我也就放心了。”话是这么说,胡良仪心里却是如临大敌,徐今朝怎的一下子变的心计如此之深,她隐忍半年,才叫夫君偏向她这边,如今竟叫徐今朝三言两语就化解了。
胡良仪瞧着床边打扮的娇俏的桐儿眼底晦暗。
徐今朝不知道他们各自的想法,她就是怕徐柏舟跑了,把徐家的药田都带走了就不妙了,就是这么单纯的想法。
徐今朝就歇了一日就满血复活了,其实她昨天就好了,怕自己好的太快显的太突兀了,才又躺了半日。她也问了药百科,原身的体质这么好,怎么病一场就一命呜呼了。药百科说原身并不是病死的,而是觉得自己被所有人都抛弃了,自个放弃了自个。
徐今朝无法与原身感同身受,也就无法去评价她的所作所为。原身走了,她被锁在了这具身体里。
徐今朝在脑海里思索着父母的模样,半晌也只有一片空白。蓦然的她的眼前闪过徐实维慈爱的眼神,她摸向自己的心口小声道:“你既不要了,那我捡着喽。”
昨日睡的太多,她今日起了个早,按这边的作息来说也属正常,但是瞧着丫鬟们惊讶的眼神,她知道比起原身以往的作息肯定是算早的了,正好方便她夜间活动,白日睡懒觉。
覃兮传了早膳进来,玲珑剔透的水晶虾饺吃的她齿颊生香。大病初愈,覃兮正劝她别食的太多的时候,霜叶掀了帘子在门边说道:“小姐,大小姐来了。”
昨天夜里睡不着的时候,徐今朝把徐家所有的人口都梳理了一通,其中就有这个大小姐。徐实维只有一妻一妾,妻就是徐今朝和徐柏舟的生母江柔佩,在徐今朝四岁时故去,妾是仲改容,育有一女就是这个大小姐徐以茹。
仲改容是江柔佩的陪嫁丫鬟,也因为这样,徐今朝对这个妾室非常不喜,在胡良仪没进门的日子里徐今朝最大的乐趣就是对抗姨娘,欺负庶姐。
奇怪的是姨娘庶姐对她的所作所为满盘皆收,甚至会在徐今朝受斥责时出言袒护。直到有一次徐今朝将徐以茹推进池塘里险些溺死,徐实维才告知原身真相。
徐以茹并不是徐家的亲身女儿,江柔佩生下儿子不久后,仲改容的娘家寻上门,说要攒钱为其赎身,家人之间来往渐多。后来还定了门亲事,江柔佩不要分文的放了仲改容的身契,还为其添了一份厚厚的嫁妆。
后来江柔佩的身体不好了,主仆之间的来往少了,接着又有了徐今朝,去寺庙还原的途中遇见了带着孩子艰难度日的仲改容,曾经鲜艳的姑娘被磋磨的不成样子,怀中的幼儿也瑟缩可怜。
江柔佩细问之下才知道,仲改容的娘家收了所有的聘礼,还将仲改容一切嫁妆都克扣了,她孤身一个人嫁到了夫家。起初还好,夫家即便存了不满也还好好待她,只是在她生下女儿后,一切都变了,一纸休书砸到了她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