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吓得六神无主的自己,现在反而后怕起来,觉得我们不靠谱了。
灰原雄架着正津毫无障碍地开始和她跨频聊天,我得以脱身退到了七海建人身边。
在改良了捆人方式收到押送犯罪嫌疑人的要求后,我解开了河源木四肢的束缚,只把他的手指牢牢控制住。
见识过什么叫真正的力量的他现在一脸灰败,在七海眼皮底下往前走,老老实实等着认罪了。
七海从口袋里摸索了一会儿,拿出一张纸巾递给了我。翻掌看了眼自己手心染上的红色颜料,我感激地接过:“谢谢七海。”
“色素加粘稠剂,他们准备的很认真,抢劫大概是附加节目,主要是乐在其中啊。”我擦起人造血迹。
听到这话的河源木小声嘟囔着“那当然我们可是专业的”。
擦干净手上的血迹,我又偏着脑袋去看自己的肩膀和外套其他地方。七海走近了一步从我手中拿过纸,一点点把蹭到衣服上的痕迹都擦干净。我们的脚步没有因此慢下来,因为节奏相同。
我侧过身方便他看清,光线从他的那一边打过来,照在我黑色的校服上。七海建人动作很利索,几下就擦净了还没来得及干涸的自制血浆,“血迹”已经没有了,他还是微微出神地盯着。
“能问一问,真名是怎么入学的?”
虽然有天赋的人很少,但是像河源木俊一这样稀里糊涂走歪,中途却没有发生今天这种意外,最后踏入诅咒师行列的术师也很常见。
我拍了拍腰间的泪壶:“很幸运,我的初中遭诅咒袭击的时候,遇到了来做任务的悟,他把我发掘到高专的。”
“像正津这种就是被河源木先生带坏的反面教材,我是碰巧了遇上高专的大家。虽然遇不到的话肯定也不会去害人……不当咒术师的话就做普通人吧,毕竟安全,不用承担那么多责任。”
“每天就烦恼怎么升职加薪好了,生死离别就太遥远了。但我肯定还会偷偷祓除见到的诅咒吧,自己明明有能力,再视而不见绝对做不到。没准这么干着干着,哪一天又和咒术师撞上了,兜兜转转我就又回来了。”
我拍了下河源木的肩膀,他明显一直在竖着耳朵听我们讲话,大概是小说家的通病:“但我肯定不会用自己的能力去害人的,因为我知道那绝对不会有好下场。相比肆意妄为地挥霍短暂的生命,还是选个能得到真情和爱的活法好了。”
河源木扭头看我:“我没害人,催眠不会对身体造成伤害,顶多只是正津吓了他们……”
“你都在普通人的吹捧之下为了享受殊荣忘乎所以了。你觉得今天我们不来祓除那只诅咒,未来某一天你对上它才知道在普通人粉丝眼里风光的自己一直是储备粮才是你的归宿吗?”
他撇着嘴:“很想说,‘那又怎样!’但是……又舍不得这条命。”
“……不愧是恐怖小说作家啊,你对这些还真是爱得深沉。”我点点头。
河源木俊一见我一本正经的回答,不好意思地眼神躲闪起来:“咳,不是中二的年纪了……要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肯定不会甘心的,家里……家还有老爹要养。”
走在前面的正津律子已经按了电梯,她对着自己操控也听话了的电梯大呼小叫着,已经和灰原雄聊到了第N个电梯相关的灵异怪谈。
“总感觉有点后怕啊,真名小姐把楼梯间的门打开了吧,我们可以走楼梯下去吗?”
七海盯着呆呆看着自己微颤的手、踟蹰不前的河源木,叹了口气。这家伙上头的时候很疯狂,好像再让他猖狂一段时间就要黑化成超级人渣败类了,可血淋淋的现实拍在脸上,就突然清醒的万分后怕起来。
已经钻进电梯的正津和灰原看见了我们要去走楼梯的手势,电梯门关上之前,正津盯了眼畏畏缩缩的河源木,最后喊了他一句:“河源木先生——不玩啦?”
“啊、啊,喔……不玩了!”河源木的声音一开始很小,后来发觉电梯门开始缓缓关上,她会听不见,才陡然提高。
他那张从我见到就好像一直处在状况外的吓傻的脸今天第一次挤出了个笑容,虽然笑得非常勉强。
也只有既看不见诅咒也对善恶没什么概念的单纯小孩正津还能笑得那么发自内心了。
她情绪都来去如风,前一秒恐惧自己被关监狱焦灼不安,我说了几句话,立刻就烦恼抛诸脑后,去找主动搭讪的帅哥笑得灿烂了。
七海推开楼梯间的门,我看管嫌疑人断后,河源木对于洞穿锁舌的平滑圆形缺口眼露震惊,老老实实低头跟了上去。
空旷的楼梯间内回荡着三人的足音,矮胖的格子衫男人脚步提速跟上前面走路飞快的咒术师,对于身后同样下快节奏下楼梯赶着他的我也是不敢怨言。
“要是……我当初直接祓除那只咒灵,也就不会有今天了。”
他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