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尔也看着井口的方向,却坚定地留在原地对舒徽妜,说:“受伤对屠龙者来说只是家常便饭,普通人要好些天才能好的伤口,屠龙者一会的功夫就能恢复,你的担心反而是对他业务能力的不信任。”
只要不是致命伤,只要可以不怕疼,受伤对屠龙者来说的确不算是什么大事,尤其是昆图斯,疯起来什么都不在乎,就连转换仪式那样的痛苦,十四岁的他都能一声不吭,这些伤对他来说又算得了什么呢。
舒徽妜知道自己这些感性的看法在他们屠龙者眼里只是矫情罢了,适时地不再说话。她看着那个被石头堆起来的老旧井口,这些天来遇见的恐怖怪物全都一个个的出现在脑子里,其实她也不是不相信昆图斯有多厉害,她只是太害怕那些怪物了。
就在席尔准备叫她回房子内等着时,一直盯着井口看的舒徽妜却突然瞪大了眼睛,惊恐的表情让席尔在她还没有发出声音的时候就迅速转头看向井口的方向。
只见昆图斯下去的那个井口处慢慢升起一个黑色的影子,枯草般杂乱的发丝随着它升起的动作慢慢散开,粗糙的面部像是覆了一层腐烂的树皮,它空洞的眼窝直直地与舒徽妜看了个对眼——这又是一只妖灵。
舒徽妜忌惮地后退了一步,席尔抽刀挡在了她前面,边紧盯着它边问一旁的尼芙丝:“牙特纳,你身上有吗?”
那是昆图斯在对付瑚虫的时候用到过的剑油,舒徽妜听他说起过,隐约还有点印象。
可只露了半张脸的女巫却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说:“与我达成交易的是井底下那个屠龙者,你在我这里要剑油是要花钱的。”
席尔现在哪里还有时间跟她说这些废话,昆图斯下去就一定不会放怪物从井底出来,现在的情况要么是他遇到了什么顾及不了的事,要么就是井底下的情况比他们想的更加复杂,妖灵是从意想不到的地方出来的。
“你是女巫我是屠龙者,倒霉的就只有优尼娅小姐,到时候昆图斯发脾气我们全都不会好过!”席尔急切地说。
尼芙丝原本也只是跟他开个玩笑,她一点都不在乎昆图斯会不会发火,但她也发过誓,不会再让她的小猫咪受到伤害。
“那就麻烦你拖住一点时间,不会太久的。”说罢她快速转身往房子内跑去,还不忘交代舒徽妜跟她一起走。
她是女巫又不是个战士,在没用准备的前提下身上根本不会有成品剑油,不过好在白天的时候在那个山坡上找到了不少草药,屋内也有篝火,她可以现做出来。
从斗篷里拿出一口小型陶瓷锅,又点了几种植物要舒徽妜给她找出来,尼芙丝动作麻利地开始了剑油的制作。
外面的席尔比她们两个更紧张,没有剑油妖灵就像是空气,根本碰不到,而它却可以随意伤害别人,席尔要将妖灵留在外面,又不能跟它正面较量,只能躲闪。他本就不是昆图斯那样的顶尖屠龙者,应付起来十分吃力,又要分心房子里的情况,很快就要应付不了眼前的局面了。
“还要多久?”他大吼着冲尼芙丝问道。
尼芙丝倒是不慌不忙地回答:“稍等,只要再沸腾一次后加入蜂翅梗就可以了。”
牙特纳剑油有一个好处就是,它没有固定的某一种材料,很多不同植物甚至动物调制在一起也能混合出牙特纳剑油的效果,所以它算得上是西大洲最常见的一种剑油。
听她这么说,席尔也只好咬着牙坚持下来,妖灵虽然没有实体,但它攻击的手段却很多,有着尖长指甲的手可以伤人,以灵体的形式攻击大脑也可以让人头痛欲裂。
就在席尔还在与这只黑色妖灵纠缠的时候,从一个马棚的木门后,又幽幽地飘出来一只白色妖灵,虽然席尔知道只要自己不露怯,白色妖灵不会找上自己,但屋内那个矜贵的东方姑娘显然最有可能成为它的目标。
席尔再次催促:“我可不记得女巫都是慢性子!”
尼芙丝手上的搅拌动作不停,闲聊似的回复:“那也许是你记错了吧。”
舒徽妜也注意到了那只飘过来的白色妖灵,她记得昆图斯的话,也记得那天昆图斯无奈中又有些责备的质问她为什么能在明知没有危险的情况下控制不住地害怕。那晚就是因为她的恐惧而让白色妖灵增加了攻击性,才让昆图斯不得不放弃了马匹去做那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她不能再给席尔添同样的麻烦了,虽然已经意识到白色妖灵就在屋子的大门外了,舒徽妜紧张地攥紧了袖口。
还在捣鼓剑油的尼芙丝显然注意到了舒徽妜的不安,她微微抬起头,兜帽依旧挡住她大半张脸,但她也用自己的方式看见了那只马上就要进屋的白色妖灵。
“真是不凑巧,今天的收获里没有萤尾花。”她的语气丝毫没有被怪物迫近的急切。
虽然这只能算是个坏消息,但舒徽妜却突然冷静了下来,萤尾花,她记得这个名字,萤尾剑油就是用来杀白色妖灵的,而且昆图斯有一瓶留在这。
她记得昆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