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这一波偷袭者究竟置备了多少箭弩,到现在都还在朝那边刑场不停发着。燕临安发信号又搬了自己手下的精兵队伍过来,才堪堪可以抵抗住这波攻势。
终于,箭海停歇,周遭一片宁静,胡笳声也断了,始终辨不明来处。
不过场上众人并不敢松懈,因为变故通常都是在平静中破茧,危险并没有消失。
只听“唰”地一声,长枪直直穿过桑衍的额头,人当场便死去。
后面几发箭把桑家剩下的几个人也给射了个干净。这准头与力道,饶是久经沙场的燕临安也觉棘手。
午时三刻早已过去,他们也只是帮了个忙给他们执行死刑罢了,可如此的行为却带着浓浓挑衅,可见来者并非是“帮忙”这么简单。
黑衣人踏着风雪从望江楼走出来,怀里抱着昏迷的桑宁,一步一步踩在冰天雪地里,一串脚印向前方蜿蜒,前方的雪地里被鲜血与尸体染了一片,状况惨烈。
燕临安看着那人抱着桑宁,心里一阵窝火,但是他得控制住自己,于是他的手紧握冷箭,朝来处一指,“把人放下,你开条件。”
来人爽朗大笑,“早听闻燕大将军威名,果真不同凡响,就连看女人的眼光也是。”
话落他垂眸看向自己怀中所抱的美人,清冷且昳丽,无明艳的妆容也如此这般令人心动,果真与传闻中所说一般无二,他可谓不虚此行。
燕临安看得头皮发麻,手下冷剑猛地发力,滋啦一声,于地上划出一道雪沫。“我再说一次,放开她,有什么冲我来。”
“冲你来,我对你又不感兴趣。再者说,我们可是帮你们射杀了死刑犯的,连句谢谢都没有,你们中原的礼仪便是如此?”
“我说了,提条件,放人。”燕临安面色渐冷,手中冷剑也似随时会脱鞘而出,一时间剑拔弩张,气氛紧迫。
黑衣男子向他揶揄一笑,“没了,我本就是来送个信而已,事既已达成,还拐回去个美人,得之我幸。”
“走了,燕大将军,有缘相会。”
“殿下,马车来了。”远处几个同样一身黑衣的人冲着他打招呼。
“好。”他将怀中之人轻轻颠了一下,脚步生风几下便踏上了轿子,就这样把人生生给掳走了。
燕临安后槽牙都要咬碎,他快速束起自己的剑,“赵浔,备快马!快。”
“是,公子。”
他缓了缓心中砰砰的心跳,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希岚,你把刑场残局收拾一下,说是留下了一封信,务必找到。”
“至于陛下那边,你就说等我回来再与他做交代。”
“是,公子。”
*
马车不知走了多远,桑宁于轻微颠簸中转醒,眼前却皆是陌生场景与陌生的人。
她茫然间与面前的黑衣男子对视,“你就是绑架我的那个黑衣人?”
他闻言轻笑,“我可没有绑架啊,只不过接下来我要做的事可能对女儿家来说有些血腥,便索性打晕你带走了。”
三言两语中,桑宁才回忆起晕倒前的诸多情景,声音不由得颤抖起来,“燕临安,他如何了?你又是谁?”
“你快告诉我!!!”
“放心,他没死。我本身还没大到把一国战神将军给弄死。”
“至于我是谁嘛?你尝一口这个,我便告诉你。”
他手中捏着一块精致的糕点,递在她嘴边。桑宁确实饿了,但是陌生人的东西,她可不敢吃。
沈时安见她犹疑,索性转手把糕点放到了自己嘴里,“放心吧没毒,这个水晶桑椹糕可好吃了。”
他大方地把面前的一盘都递过去,“饿了吧?吃点。”
桑宁只好拿起一块咬了一口,“我吃了,你告诉我吧。”
“嗯,本世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沈时安是也。”
“沈——时——安?汝阳王世子。”
他高兴得打了个响指,“你知道我,真不错。”
“不行,你不能带走我,我要回去。”桑宁上手用力捏了他的手腕,“我要回去。”
“不成,我不答应。”沈时安不觉腕中有痛感,玩味地看着她,一脸痴痴。
桑宁见此招没用,索性好好坐在一旁,“你喜欢我?”
“你……你怎么知”
桑宁蛮横地打断他,“汝阳王我会去见的,不过不是现在。所以可否先让我回去?”
“我答应你事成之后我定会来见你一面,我还有要事问你,不过不是现在。”
“以玉佩为证。”桑宁从腰间仔细解下来一块玉佩,递在了他手上。
“我答应你。不过你若是言而无信,我会亲自过来绑你。”沈时安还是妥协了,他握紧那块玉佩,面色有些不悦。
不过也是,他擅自主张带外来女子回去,也一时不好和他爹汝阳王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