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她先是站在了里面。
可如此一来,以她的身高,即便将整个上半身探进井口,额头也与对面的青砖有一定的距离,根本不可能会伤及额头。
但即便这个可能性并不存在,依着规矩,她也要一试,既让周仵作能在笔札上如实记录,也算是一次试探。
她深吸一口气,双手撑在井口,身子向前倾去。
下一刻,她脚下霍然悬空,整个人向井底坠落,但正如所推算的那般,她的额头并未碰到对面的青砖。
而就在她的双脚也坠入井口时,她腰间的绳子便猛地一紧,地上的几个人一起吆喝,不仅止住了她的坠落,而且很快便奋力将她重新拉了上来。
安子睿第一个扶住了她的胳膊,关怀问道:“没事吧?”
其实她脸色铁青额头冒汗,一看便知不好。
饶是心中清楚自己不会有危险,但当从井底散发而来的腐朽气息与那深不见底的黑暗迎面而来时,她怎能不怕。
呼吸粗重而急促,仍有些头晕目眩的她强自镇定,摇头道:“无妨,只是吓了一跳。”
方全已经贴心地给她倒了一杯热水,陈中泽顺手接过递给了她:“你最好把胆子再撑得大些,小心被吓死。”
苦笑一下,喝了口水稍作歇息后,她开始第二次试探。
这一次,她跨过了低洼,直接站在了井台上,这让她比方才高了不止几寸。
如此一来,单是用眼瞧着,似乎向前倒时额头极有可能会撞到井沿。
虽然人站得更高了些,但井底的危险气息却似乎离她更近了。
不敢再看井底,她干脆闭上了眼睛,奋力向下一扑。
四周所有的声息仿佛在那一刻停了下来,很快,她听到了自己撞到井壁的声响。
下意识地睁开了双眼,眼底却是无尽的深渊。
身子仍在下坠,恐惧霎时间从心而起,她险些惊叫出声。
就在她以为腰间的绳子也救不了自己时,外面传来了安子睿的一声令下:“拉!”
他的话音刚起,正在坠落的她骤然停在了半空中。
她长长松了一口气,眼泪几乎要奔涌而出。
一番手忙脚乱后,她被几个人奋力拉了上来。
等她刚站稳,捕班的人便将她团团围住,陈中泽连忙将热水递给了她:“来,再喝点。”
她只觉头昏目眩,摆了摆手。
陈中泽善解人意道:“也是,少喝些水,免得再吓尿了。”
安子睿白了他一眼:“读书少便少说两句。”
他低眼看了看她的额头,有些欣慰道:“也算没白吓这一趟。”
这一次,她不仅比方才坠得更深了,而且额头上也的确留下了伤。
可是,从玉带上留下的朱砂印记与她自己的痛感来看,这次最多不过是擦伤而已。
也就是说,若是她自己投井,那她的额头只是从对面的井口青砖擦过,不可能留下撞击一般的淤伤痕迹。
在确认她无碍后,安川略一思忖,对云渠道:“渠公子,既然这样做并无结果,不如试一试在下的推测。”
掩下眸底的复杂情绪,云渠将目光不着痕迹地从她身上移开,不解问他道:“安捕头的意思是?”
“莫采兰极有可能是被人推下去的,”安川提议道,“这一试很可能会有结果。”
云渠立刻了然,讶然片刻后立刻摇头道:“如此只怕是不妥,我瞧着这位捕快方才已然受了惊吓,而且额头很可能已经受了伤,若是再被人推下去,万一……”
“没有万一,最多不过是受伤而已。再说,这原本也是他该做的。”言罢,安川看向仍有些瑟瑟发抖的她,问道,“许长恒,你以为如何?”
方才曾有一刹那,她以为自己很可能是在送死,而即便是重见光明的此时,她也仍心有余悸,但这个提议是她提出的,无论有多难,也要她完成才是。
更何况,她相信安川,也相信她的这些兄弟,他们虽不能让她免于受伤,可也绝不会让她丢了性命。
于是,几乎毫不犹豫地,她颤声道:“属下愿意一试。”
云渠却皱紧了眉头,仍反对道:“安捕头不过是想证明莫采兰并非死于自尽,既然方才已有结果,又何苦再多此一举?”
安川却摇头道:“渠公子所言差矣,衙门办案自然要讲究尽善尽美,唯有如此才不会授人以柄,还请渠公子辛苦再留片刻。”
言罢,他对许长恒微一颔首,示意她继续。
许长恒得令,重新转身,站回了井口旁。
安川看了安子睿一眼,示意他去推人。
安子睿稍一迟疑后,抬脚站在了她的身后。
察觉到后面站了人,她将手撑在井沿,道:“我准备好了。”
安子睿却不忍心下手,道:“等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