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长恒想问个清楚,但碍着安川在,他又心急于柳宸的事情,所以不敢轻易耽搁。
不过,安川却并未立刻离开,而是在默然看了她一眼后,微微侧头问谷娘道:“只是探望吗?她们不是来替她赎身的吗?”
她有些意外地看着他,微讶之余,对她们母女立刻放了心。
若有安川开口,即便谷娘存着旁的心思,也定会收敛些。
谷娘甚为吃惊:“安捕头认得她们?”
安川并未回答她,又问道:“都说花茶坊来者皆是客,谷娘如此待人,还不让春姑与亲人见面,可是因着她们带来的银子不够吗?”
“这……”见他对她们母女二人如此上心,谷娘以为她们与他定有什么关系,也不敢再胡说,便如实道,“她们带的银子的确不够,而且,您瞧,今晚咱们这儿太乱,我也实在没工夫招待她们。”
“银子的事情并不是不能解决,”回过头来,安川看着谷娘平静道,“还请谷娘照顾她们一二,先让春姑与她们团聚再说。”
听到他如此直言,再加上柳宸与江南翘的事情还要劳烦他,谷娘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忙不迭地答应道:“安捕头放心,我这就派人去瞧瞧春姑那丫头有工夫没有。”
说着,她便喊来了人,先是让人将那母女二人找个屋子安置了,然后又让人带春姑过去。
见谷娘吩咐妥当,安川才带着她往江南翘的院子而去。
赶到那个独院的时候,里面所有的仆人丫鬟都在门口不远处聚着,个个心急如焚又无可奈何。
门口分立着两个护卫,并不是花茶坊的人,因他们身着便装,也让人瞧不出来头,但她猜测,他们应该是柳县令的爹娘带过来的。
见了他们过来,那两个护卫不约而同地将手中的长剑伸了出去:“安公子,老爷吩咐过,任何人都不得入内。”
安川顺势顿了顿脚步,对他们道:“既然两位认得我,那定然也知道拦不住我。”
气氛剑拔弩张,她原以为,他们定会打起来。
可没想到,那两个护卫在对视一眼后,立刻将手中的长剑放了下来,主动推开了门,对他客气道:“安公子请。”
虽说识时务者为俊杰,可这两个人是不是太不尽职了?!
饶是再害怕,不也该做做样子划上两拳吗?
但安川已经见怪不怪,对他们微一点头便抬脚向前,可他虽进了门,他们却将她给拦了下来。
“还请两位放行,”在他们开口前,安川便转过了身,道,“他是我的人。”
他说的不错,她是县衙的捕快,而他是县衙的捕头,她是衙门的人,自然也能说是他的人。
但刚听到这句话时,明知他也并无旁的意思,但她却觉得自己的心猝不及防地跳了一下。
两个护卫立刻便将她放行了,他们似是对他所说的话都深信不疑。
之前谷娘说,这里面又是哭又是闹又是摔东西,似是鸡飞狗跳一般热闹,可其实,除了风声鸟叫之外,院子里屋子里几乎鸦雀无声。
北屋亮着灯开着门,里面隐约坐着几个人,等跟着安川走近了,她才看了个清楚。
这是会客厅,客座的两侧一边坐着柳宸,另一边坐着一对气质斐然的中年夫妇,应该便是柳宸的爹娘了。
他们默然坐着,谁都没有说话,柳宸的父亲柳祖豪手中端着一杯茶,目光也盯着茶盏,而柳宸与他的娘亲卢氏四目相对,三人皆似是心事重重,只有江南翘看起来最为悠闲。
垂帘之后的主座是个贵妃榻,而此时可以隐隐瞧见她背对着所有人侧躺着,似乎是在酣睡。
最先意识到她与安川过来的是柳宸,等认出了安川后,柳宸立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快步走了过去,无奈地低声道:“你总算是来了。”
默然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安川擦肩越过了他,对柳祖豪夫妇施了一礼,恭敬道:“柳伯父,柳伯母,我来了。”
只听“啪”地一声,柳祖豪便将手中的茶盏重重地放在了旁边的桌子上,分毫不掩饰自己的不悦:“你来做何?来学我家这逆子如何不孝的吗?”
卢氏也被他惊了一跳,不由嗔怒道:“摔杯子做什么?你也不瞧瞧,这里除了我之外,你还能吓着哪个?”
被自家夫人一针见血地戳中了伤心处,柳祖豪恼道:“我何止想摔杯子!”
“两位终于忍不住了,我还以为你们会等我到天明呢。”看起来本在睡梦中的江南翘终于醒了,她的声音半昏半醒,听着十分可人,“不过,连谷娘都拦不住你们,想摔什么摔了就是。左右你们也是赔得起的,定然也不会赖账吧。”
“赖账?”她一开口,柳祖豪便被气得横眉竖目,霍地站了起来,伸出食指指向了江南翘,“我柳某人一生清清白白,从来没有来过这等腌臜不堪之地,如今我连脸面都不要了,随他人笑话去,可你呢?我们来了这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