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倒是那个长相俊俏的男童颇懂礼数,见了秦英,松开了云向容的手,恭恭敬敬地向她施了一礼:“清儿见过叔母,叔母安好。”
心情不佳的秦英只是“唔”了一声,语气不冷不热地道:“起来吧。”
言罢,她又将目光投向了云向容身上,蹙眉问她道:“你怎么来了?”
“我本是要带清儿去买桃花酥的,听见这里热闹得很,便来瞧瞧。”云向容声音疏离地看了站在她身后的丫鬟一眼,道,“二嫂,我们云家向来不养无用之人,更容不得心思不正的奴仆,若是有人打着护主的名义枉顾律法胡作非为,还望二嫂能明鉴,切莫因小失大,任人辱没我云家的名声。”
任谁都能听得出来,她是在提醒秦英推那个丫鬟出来挡箭。
不知是因着心存不甘还是不舍得身边人,秦英虽明白她的意思,却并未照做,反而冷笑了一声,道:“二妹妹既然只是路过,怕是还不知道此事的来龙去脉,明明是……”
云向容却并未搭理她,而是将眸光投向了她身后的那个丫鬟:“翎儿,你自己说。”
那个名唤翎儿的丫鬟蓦地听到她唤自己的名字,猛地打了一个寒颤,立刻跪在了地上,哀求道:“大小姐饶命,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早就看宋汐不顺眼,故而才想栽赃嫁祸给她,我家主子并不知情,她也是被奴婢蒙骗的。”
秦英震惊地低头看着翎儿,却是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只凭云向容的一句话,她便拦下了所有的罪责,其中的原因她自然再也清楚不过。
若是今日的事情不能收场,虽然云家自然不敢拿她如何,但却定然饶不了她身边的奴婢,翎儿这么做,其实也是为了保全她自己的性命。
“原来都是你在兴风作浪,既然你已经承认了,那事情也便好说了。”云向容似乎对翎儿的反应并不觉得意外,不动声色地对许长恒道,“这位官爷,你也都听见了,此事可算是能了结了?”
这件事的罪魁祸首明摆着是秦英,但她是云家二夫人,不是随便能得罪的。更何况,许长恒虽想到了法子让宋汐脱了罪,可却没有证据证明秦英与她的丫鬟有罪,最多只是答应她们另寻偷了她簪子的真正盗贼是谁。能让她的丫鬟替她受罚,原本已然是奢求不得的结局了。
许长恒微一颔首,也客气道:“这是自然,不过,可能还需二夫人随在下去一趟衙门,在供词上签字画押。”
云向容微微一笑,眼中却毫无笑意:“这位官爷是刚来不久的吧?”
说着,她朝许长恒走近了几步,对她低声提醒道:“若我云家的人并未涉案,衙门向来是写好供词后再送到云府签字画押的,官爷不知道吗?”
这是她来捕班的第一天,的确还未听说过此事,许长恒正在迟疑时,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都堵在这里做甚,里面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听出这是方全的声音,她顿时松了一口气。
方全很快挤了进来,见了云家的人和宋汐都在此地,甚是惊讶,问她道:“这是怎么了?”
许长恒还未回答,云向容便替她答道:“也没什么大事,只是我家的一个下人不懂规矩,冲撞了宋姑娘,方捕快只管将她带走便是。”
她虽说得云淡风轻,但方全却知事情不简单,可虽然他并不知道事情的经过,却还是顺着云向容的话道:“原来如此,此事在下定然会查清楚的,云二小姐放心,不必介怀。”
云向容伸手拉了那男童的小手,道:“既然如此,那我们便先回去了,之后的事,还要劳烦方捕快了。”
言罢,她又看了一眼仍站在原地的秦英,平静提醒她道:“二嫂,二哥还在家等着你呢,随我们一同回府吧。”
秦英脸色苍白,临走前仍忿然不平地斜了一眼宋汐,心不甘情不愿地抬脚向自己的马车走去。
方全一抬手,吆喝了一声:“都散了都散了,没什么好看的啊!”
聚拢的人群开始向四周散了开去。
许是被方全的一声吆喝给惊了一跳,云家长孙蓦地打了个激灵,一个不稳,手里的陀螺掉落在了地上,滚进了四散的人群中,顷刻间便不见了踪影。
他慌忙想要去找,但却被云向容一把拉住了:“丢了便不要了,这个也早就残破了,回头姑姑再给你买一个更新的。”
那孩子却不肯:“不行,娘亲会伤心的!”
云向容只当他胡闹:“你是怕丢了东西被你阿娘责罚吧,放心,有姑姑在呢,一个陀螺而已,你阿娘那般疼你,怎会因着这点小事怪你,咱们多买几个便是了。”
说着,不顾他的反对,她强行拉着他的手走了。
等云向容与秦英都上了马车,方全才皱眉问她道:“许贤侄,到底怎么回事?”
“说来话长。”她看了一眼颓然无力地跪在地上的翎儿,对他道,“方叔先将她带回去吧,我还要与陈大哥说一声,晚些再回去,到时候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