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口。
季蕴立在岸边,怔怔地望着。
一股清风拂过之时,她轻薄的衣衫微微地飘动着。
河水波光粼粼,只是船已经远去,变成了一个小黑点,隐约地瞧不见了。
季蕴抽回视线,在这一刻悲伤及不舍的情绪几乎席卷了她,却是再也压抑不住,泪如雨下。
云儿瞧着季蕴如此难过的模样,她心生不忍,便从袖口中拿出帕子,抬头将季蕴面上的泪水一一拭去。
“娘子,这里风大,咱们还是先回去罢。”云儿眼眶微红,嗓音酸涩道。
季蕴哭得鼻尖泛红,她方止住了哭意,便点了点头,应道:“好,咱们回去。”
离去的时候,她没忍住再次回头,朝着船离去的方向看去,只见河水潺潺,孤鸟低飞。
唯愿何毓此番入京,日后能够在东京站稳脚跟。
她在心中祈盼道。
“娘子,该上车了。”云儿在一旁出言提醒道。
季蕴闻言回过神来,踩着脚蹬,弯着腰登上车舆。
云儿跟随其后,她上了车舆后,掀开车帘,对着车夫吩咐道:“小哥,回书院去。”
车夫应了一声,驾驶着车舆,朝着奚亭书院驶去。
车舆内。
季蕴似乎还沉寂在方才的悲伤之中,迟迟不能缓过来,她垂着头,默默地淌着泪,长长的睫毛湿濡。
“娘子,喝口茶水罢。”云儿坐在一旁,见季蕴暗自伤神的模样,她目光心疼地说道。
“我不渴。”季蕴摇摇头。
“娘子,现下何娘子入朝为官已成定局,这也是她多年来的志向,待何娘子在东京安顿下来,往后要是娘子您实在想她,可以进京看望她啊。”云儿轻声宽慰道。
季蕴扯起嘴角,声音有气无力道:“云儿,谢谢你。”
“娘子您何必谢我,奴婢只是不忍看您太过伤心罢了。”云儿柔声道,“往后的日子还长,娘子同何娘子总会有再次相见的时候。”
“你说得对,总会再见的。”季蕴喃喃道。
车舆很快便行至镇上菜市口的十字路口,此处正嘈杂异常,人声鼎沸。
季蕴闻见声响,神情有些疑惑地掀开竹帘,朝外看去,便见路口的中心处围着乌泱泱的一群人,议论纷纷的,不知在说些什么。
“娘子,怎地了?”云儿询问。
“外头怎么如此热闹?”
云儿见季蕴似是感兴趣的模样,便唤了车夫一声,她道:“小哥,先停下,你去瞧瞧此处发生何事了。”
车夫得了命令,连忙‘吁’了一声停下后,走进人群上打探去了。
不一会儿,车夫便走了回来,站在车下的窗口边,他语气恭敬道:“娘子,奴方才得知,原来是最近知州陈大人特奉朝廷的令,要在咱们崇州举办一场药斑布的大赛呢。”
说罢,车夫将从官差手中拿来的单子递了过来。
季蕴闻言掀开竹帘,伸出纤柔的手接过后,垂头细看起来,只见单子上写道——
本官特奉上命,于入伏至末伏期间,举办此次药斑布比试,第三名者赏银五十两,第二名者赏银八十两,而魁首者赏银一百两,且能获得入京面圣的殊荣。
“太好了。”季蕴看完后,心中登时一喜,她双眸明亮了起来,转头看向云儿,破涕为笑道,“云儿,太好了。”
“娘子,这上头写了什么?”云儿见季蕴看完之后,一扫先前的忧郁,她不知所以地问道。
“这上头写再过不久崇州便要举办药斑布比试,而最终获得魁首的人能够进京,向官家觐见。”季蕴喜不自胜地说道,“要是曹哥哥参加此次的比试,获得魁首的话,这不妨是一个好机会。”
“这,那咱们赶快去寻曹郎君罢。”云儿神情激动地露出笑容,她掀开竹帘对着车下的车夫吩咐道,“小哥,咱们快回去。”
车夫不敢有一刻的耽搁,急忙地坐了上来,他驱赶着马,迅速地驶离了此处。
待至奚亭书院后,季蕴在云儿的搀扶之下,迫不及待地下了车舆,她道:“云儿,你先回去,不必等我。”
说罢,季蕴朝着书铺走去,云儿也先行回了青玉堂。
书铺内。
曹殊正端坐于桌案前,来回地翻看着手中的书籍,他眉头轻蹙,似是在思考着什么。
“曹哥哥。”季蕴站在门前的檐下,笑着唤了一声。
曹殊闻言猛地抬头,他漆黑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惊喜,忙放下手头的书籍,匆匆站起身来,疾步走至门口处,他修长的手微微撑在门框上,嗓音温和道:“娘子,你来了,有何事吗?”
由于季蕴想将这个好消息告知于曹殊,她方才跑得太急,现下正微微喘着气。
“娘子,你先进来罢。”曹殊见状,忙道。
季蕴点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