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
他面色惨白,咬牙披上外衫,想要坐起身来,这一幕却被刚踏进屋的季蕴瞧见了。
她忧心忡忡地走过去,低声道:“曹哥哥,你别乱动。”
说罢,季蕴扶着曹殊坐下,让他重新趴回床榻上。
“我这是在何处?”曹殊浑身无力地趴下来,他微微偏头,看向神情紧张万分的季蕴,轻声询问道。
“这是在书院的青玉堂,我的住处,你放心。”季蕴神情小心地瞧了一眼他背上已经包扎好的伤口,见没有血色溢出来后,她呼出一口气地回答道。
“这怎么行?”曹殊闻言蹙眉,他立时想要起身。
季蕴眼尖地伸手按住他的肩头,叹了一声道:“曹哥哥,此处是青玉堂的一间耳房,平时无人住的,你安心躺下罢。”
曹殊面露犹豫,他知晓女子的清誉十分重要,若是现下他与季蕴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事情流露了出去,今后外头的人不知要如何议论季蕴呢。
“我还是走罢。”曹殊垂下眼帘,沉默片刻道。
“曹哥哥,你现下受了伤,要是随意走动的话,伤口不小心撕裂可就不好了。”季蕴柔声道。
她见曹殊低垂着头,敛下他漆黑的眼眸,浓密的鸦睫根根分明,轻轻颤动着,在他惨白的脸上留下一道淡淡的阴影,她心中不知为何涌起一股心疼之意。
“无事,娘子还是让我离开罢。”曹殊额前几缕发丝垂下,他神色愈发郑重地道。
“曹哥哥,你现下伤得如此重,叫我如何放心让你离开?”季蕴顿了许久才道。
“娘子,你……”
“曹哥哥,你不要闹了,好吗?”
他的话还未说完,便被季蕴无奈地打断了。
曹殊闻言一怔,他何时闹了?
难道他方才与她说了这么久一番话,在她眼中竟是认为他在闹?
“好了,你就乖乖地趴下罢,我给你煎药去。”季蕴拾起床榻上的被褥,盖在了他的身上。
“如何能劳烦娘子?”曹殊双眸微动,他看向季蕴,低声叹息道。
“曹哥哥你是因我而伤,我照顾你是天经地义的。”季蕴注视着曹殊,面带歉疚之色地说道。
曹殊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要说什么。
季蕴走后,只留曹殊一人在房中。
曹殊眉头深锁,眼眸黯然地看着她离去的身影。
过了一会儿,为曹殊治伤的沈郎中走进屋内。
“曹郎君,可觉得好些了?”沈郎中将药箱放下,神情温和地询问道。
“好多了,多谢沈郎中。”曹殊神色略有缓和,轻声地道,“请恕我现下不能起身。”
“曹郎君你要感谢我,还不如感谢季娘子。”沈郎中乃笑道。
曹殊眼神微微一动,抿起一丝浅笑道:“这是自然。”
“你这伤虽然瞧着严重,但所幸没有刺到要害,要是这匕首刺得再往里一些,郎君你就有苦头吃了。”沈郎中叹道。
曹殊默默听着,今日他抄了些书本来准备送给吴老先生,感谢他这些年来的照拂。
待他途经思勤堂时,却意外地发觉里面吵闹一片,隐约之间听见有女子的惊呼声。
他登时心一沉,遂快步走进思勤堂内。
可当他刚走进去时,便看见一位男子手持匕首竟要朝着季蕴刺去,而季蕴像是被吓傻了一般,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那一刻根本容不得曹殊再去想别的,他连忙地扑了过去挡在了季蕴的身前。
匕首刺进了他的脊背中,他听见了血肉翻动的声响。
他疼得头发晕,低头去瞧季蕴时,见她完好无损时,他才松了一口气。
他发觉季蕴眼中泛出泪花,泪水洗过的眼眸清澈透亮,他隐忍的面容倒映其中。
他手足无措地安慰她,没想到她哭得更加厉害了。
一旁的始作俑者一脸快意地看着他们,嘴里还在不停地咒骂季蕴。
污言秽语不堪入耳,他伸手将她的耳朵捂住。
“沈郎中,你来了?”
这时,季蕴轻柔的声音传了进来,曹殊匆匆回过神来。
沈郎中笑着应了一声。
季蕴端着药步履盈盈地走了进来,云儿则是跟随在她的身后。
云儿神情有些郁闷地瞥了一眼季蕴,方才她说她来端要,可季蕴怎么也不肯,非要自己端。
“曹哥哥,药煎好了。”季蕴走至床榻边,眉眼带笑地对着曹殊说道。
曹殊静静的注视着她,便伸手想要接过,谁知季蕴端药的手突然别了过去。
“娘子,怎么了?”曹殊讶然。
“曹哥哥,你现下行动不便,我来喂你。”季蕴含笑地注视着曹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