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翅膀……”风临不断退缩着,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画面,可她越是想要逃离,那边纯黑的翅膀似乎越是要贴着她的脸。
她沉痛到不敢呼吸,小心翼翼地将目光移到父君母上身上,却发现,母上掩面哭泣,而她的父君,简直镇定得不像话,像是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你们——”又是一声嘶吼。
“为什么我的翅膀会变成这样?为什么?”风临用尽所有的力气在呼喊,在质问她的父母。
可风无涯和南珺并没有回应她,唯独只有天帝盛天趾高气昂地当众宣告道:“经查,风临系凰族公子落星与已故凤族公主风知意之遗腹女,其舅风无涯曾念其年幼,私养之,而今反省己过,决心不徇私情,将其交由天界处置。”
他看了眼风无涯,笑道:“孤以为,此女身负凰族血脉,实在不宜嫁入天界,故着令自即刻起取消她与二殿下的婚约,”
帝令一出,满座哗然。
“这件事情本宫怎不知?”景和当场怒砸手中的茶杯:“本宫不同意,婚约就不能作废!就算她是凰族后人又怎么了?那不还是羽界的公主?还不是我儿的天命姻缘?”
她将盛天写给她的诏书拿了出来,逼迫盛天道:“无论如何,现在就宣布册封云起为太子!”
景和在高座上逼迫盛天宣旨,而云起却早已将手中神兵凝成一柄长剑。
他搂起风临,安慰道:“别怕,我带你走。”
满座宾客蠢蠢欲动,似乎不打算放风临走。风临试图推了推云起,却被他抱得更紧。
“今日拦我者,死!”云起手中神兵腾着杀气,一剑劈裂紧闭的大门。
刺眼的光线顿时照进礼堂,可原本喜气洋洋的殿堂却了无生气。
他毅然决然地带着风临出走,即便眼前有千万人拦之。
走出礼堂后,风临全身又开始抽搐,云起见她浑身冒着黑气,稍用天眼一窥,发现她周身血脉不知何时已经通透,确实是一半凤族一半凰族,可是她的身上又平白多了一道很深的戒制。
一定是风无涯趁他不在弄的,云起紧咬着牙,恨不得撕碎他。
只是眼前身后,处处追兵甚多,为今之计还是先逃出去。
他将风临圈在结界之中,伏在她的耳侧告诉她:“不要动!”
风临意识非常模糊,但还是尽力朝他点了点头。
耳畔是一阵阵呼啸而过的狂风,千刀万仞向她砸来但却没有伤她半分,鼻尖弥漫着的血腥之气丝毫不亚于瀛洲覆灭那日。
云起一人执剑,匹敌万夫,他为她杀红了眼,他誓要于绝境中为她劈出一条生路。
风临的最后一丝意识停留在云起义无反顾的身影之上。
直到耳边喧嚣声尽,最后一人倒在她身侧之时,风临眼中已经失去了光华。
长剑稳稳扎在地上,云起披着一身血色,高束的长发早已被吹得散乱,张扬的脸上沾着血渍,唯独眼中却只有他的新娘。
他的新娘乖乖的,在他画好的结界中毫发无伤,他以长剑撑着身子,单膝曲跪在地,紧紧将她搂进怀里。
即使自己已经伤痕累累,他还是用最平常最慵懒的语气和她炫耀道:“我赢了,我带你走!”
他的怀中人动了动,风临似乎醒了过来,云起嘴角扬起一抹笑,垂头看她。
可胸口忽然冰冰凉凉的,紧接着他吐出一口血,浑身激烈地颤抖了一下,心脏上的刺痛感一点一点传至五脏六腑。
“风临……”他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怀中人,他曾将他的护心鳞给了她,可她却一刀扎进了他的心脏。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凝视着她的眼睛,他摇了摇头,冷笑道:“你不是风临……”
云起的手臂从风临身上垂下,风临眼中的黑气渐渐散去,清醒之后的她看见自己手上握着一把匕首,而匕首上正淌着云起的血迹。
“云起——”她尖叫一声,慌忙扔下手中匕首,而云起的身子也在这时直直倒地。
那一瞬间,她觉得天都塌了,她的一切信仰和行动都失去了支撑,一切知觉都已消散,她本能地扑到云起身上,可却再也抓不住他。
他的身形已散,如一朵刚在眼前飘荡着的云,转瞬间就不知踪影。
天崩地裂也不过如此,风临一时心如死灰,忘了呼吸,七窍血溅不止,仰倒在地,不知生死。
暮起追过来的时候,见云起浴血奋战却身陨于风临之手时,也已失了理智。
“云起!”他从未如此狂怒过,手持利刃便冲了过去。
他眼见着云起的身形消散在空中,无尽的泪水从眼里涌进心底,这可是他最疼爱的弟弟,不、不……
他眼中杀意肆起,朝着躺倒在地不知死活的风临便是一剑。
他下手狠辣,直指风临心口,可好巧不巧,她身上那片护心鳞替她挡了一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