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花大门早已被毁得只剩框架,门楣上不时散落些许木灰,凉凉的夜有些阴冷。
风临站在空荡荡的门中,朝屋内的既白露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好、巧啊。”
既白淡然看着她,嘴角意味深长的勾了勾,然后不带丝毫意外的说:“巧啊!”
风临的视线迅速在屋内扫过。只见屋内混乱不已,各式各样的胭脂水粉散落一地,家具七零八散,几件女式私密衣物皱皱巴巴的躺在门口;石筀捂着伤口面色痛苦的跌坐在地,满地血迹中最为显眼的还是死状异常、几乎被肢解的柳心月。
清冷的月色从窗口照到柳心月的尸首上,却怎么也盖不住那具不着一物的残败躯体。
眼前的惨状让风临忍不住干呕了几声。
震惊之余,她一边踮着脚小心翼翼的走进屋内,一边压低声音紧张兮兮的问既白:“她抢了你的情郎,而后你与她搏斗,最终将她杀了?”
既白刚扶起石筀,听到风临说的话后愣了下,神色颇有些诧异,“你是这么想的?”
风临帮着她搀扶着石筀,不去直视她阴厉的面孔,只是干笑两声道:“不然呢?我的盟友,你总不会背着我出来就是为了杀人吧。”
既白似笑非笑,沉默不语。
最终二人带着石筀回到了东殿。
柳心月那匕首上淬了毒,石筀伤得有些重,不过好在既白及时封住了他的经脉,毒素尚在可控范围之内,倒也伤不到性命。
风临十分慷慨的掏出了压箱底的丹药,“我有很多丹药,要不要试试给他解毒?”
“不必了,他不惧毒,过些日子这些毒便会自行排出。”既白细细的给石筀擦拭着伤口,见他沉睡过去方才松了口气。
风临若有所悟的点点头,“这倒是少见的体质。”
“他本体是罕见的紫灵竹,生在仙气浓郁之地,日日得仙露滋养。竹也空心,诸毒不侵;无欲无念,清脱高雅。他啊,本是修仙的正体。”既白抚摸着石筀淡雅的眉眼,略带惋惜的说:“只可惜遇上了我这么个妖。”
风临抱着手臂,严肃道:“什么妖不妖的,不过都是世人强加在你们身上的枷锁。我倒不觉得你是什么坏人。”
“方才你也看见我杀了柳心月。现在你还觉得我不是嗜血残忍的妖?”
既白当时早在柳心月屋外设下结界,放风临进来本就是想试探她的态度。可风临当时的态度显然是在与她迂回。
现今思量再三,她还是决定继续试探风临。
风临摇了摇头,“依我对你的了解,我不觉得你是那样的人。”
随后她背过身,又道:“当然,如果你愿意告诉我你究竟为何杀她,作为你的朋友,我还愿意倾听的。”
“因为她,我全族无端被屠……”既白满目愤恨化作无奈,纵有千言万语话到嘴边时却尽是无力,“算了,说了你也不会懂……”
风临虽以朋友待自己,可她毕竟身居高位,是无忧无虑的羽界公主,又怎会真的懂自己的切肤之痛?
风临心中一痛,到头来既白还是不肯对她坦诚。她早已把既白当做朋友,可她非但事事有所隐瞒,更不信任她。
她紧握拳头,压下心中不悦,漠然道:“好。但劝你莫要忘了盟约。”
“答应你的我定会做到。神兵一事,接下来你可有何打算?”
“本想今夜从柳心月那套一套神兵的下落,却不料被你截胡了。”
看来倒是她毁了风临今晚的计划了。
既白嗤笑一声,“那明日呢?”
风临似乎有些不耐烦,甩袖道:“暂无头绪,下次再议。”
“行。”“不过明日你可别乱跑,免得又在我不在的时候受到伤害。”
“你明日又要去干什么?”风临虽有些疑惑,但隐约听出既白是想和自己交代去向,心又不免软了软。
既白凝重的看着沉睡的石筀,“明日待他伤势好了些便把他送到竹林里藏着。”
“在这岂不更好些?你放心,没人敢来查此处的。”风临的语气和缓了些。
“不必了。”既白言辞果断的拒绝了风临。
风临刚软下心,怒火又瞬间被她激了起来,急吼道:“你还是不信任我?”
既白指了指石筀,示意风临小点声,她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我怕你那小情郎看见他会不开心。”
风临听后后退了小半步,炸毛似的说:“胡说!我和云起,什么也没有!”
“啧啧,欲盖弥彰。”既白俨然看破一切。
风临故作镇定的咳了两声,回过神来后警惕道:“等等,你休想混淆我的视线。”“把石筀送去竹林何需一日?至于叮嘱我明日不要乱跑?”
“小鸟儿还是聪明啊,”既白故作高深,“其实我是想明晚去干件大事。”
“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