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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0开的会,犯人却早在这之前就知道了警方八点要开始进行全城搜查。也就是说,内鬼要么是方警官,要么……
其实,还有一种可能。
公安局的大院里停满了黑色的普拉多,大概是刑警大队统一配发的车。陆警官当时开的,也是这样一辆普拉多。他被捕之后,车应该也被收回了吧。只可惜我没记车牌号。
能在手机里安装窃听软件,车里就也有可能。
好在我手机里还有贺洁案那些资料的照片,上面有她母亲的联系电话。从公安局一出来,我就拨了那个号码。
“喂?”响了很久,那边传来了一个疲惫的声音。
“您好……请问是朱阿姨吗?”
贺洁。叶清瑶生前最好的朋友,也是她和陆远共同的熟人。身为普通的银行职员,却能在燕坊中心地段的高档小区买房子。简单查了查,燕坊的房价虽然比不上大城市,但是市中心的房子,怎么也得15000/平方米左右。
当初老沐曾怀疑过她和胡逸轩的关系,但是以胡逸轩对叶清瑶的感情,他们之间应该没什么。
也可能是我想得太美好了。无论如何,验证一下就知道了。
“不好意思打扰您,阿姨,我……我叫林舒,贺姐帮过我很多忙。”那边一直沉默,弄得我很慌。“我是她资助的贫困生,要不是贺姐……我都上不了高中。我……可以来看看您吗?”
坐公交车大概半个小时,就到了贺洁妈妈住的地方。
在路边的花店买了一束淡粉色的菊花,白色和黄色太哀了,还是温暖一些的好。还在超市买了一斤苹果和一个仿波西米亚水晶的刻花平底杯,不到一百块,但是很漂亮。
资料上有案发现场的照片,贺洁家摆了很多这样的工艺品。
奇怪了,贺洁家那么奢华,她妈妈却还是住在最普通的居民小区,而且还是在工业区,离兴旺路就两站地。我在楼下按了她家的门铃,单元门马上就开了,仿佛就在等我一样。
朱阿姨应该还不到六十岁,满头短发都白了,接东西的双手瘦得像枯木,整个人很憔悴。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电视柜上还摆着很多一家三口的照片,爸爸妈妈带着小女孩,照片上没有一丝尘埃。
“你说你还买什么东西啊,这水果什么的,你自己拿回去吃吧。”朱阿姨说,无意间打开袋子往里瞥了一眼,突然愣在原地。
糟了。我是不是傻,一个连学都上不去的穷孩子,怎么可能花好几十块钱买水晶杯?
“那个……是贺姐送我的。”我都不知道我是怎么编出来的,想到什么就说什么罢了。“她送了我一对,我想着……”
她突然抓起那个水晶杯,啪的一声,摔在了厨房地上,刹那间一地碎片。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她已经双手捂住了脸,跌坐在椅子上,浑身抽搐。
“阿姨……”
我拿了两张餐巾纸,再怎么说,不能这时候逃走吧。她要是打我一巴掌……就算我活该。
“对不起。”
她好不容易止住哭声,抢过餐巾纸,在脸上胡乱地擦了半天,泣道:
“不不,是我对不起……跟你没关系……我就是看那个……气不过……”
那个?我看了看地上的水晶碎片,不明白,但也不敢问。
“我女儿是个好姑娘,一直特别好,一直……直到认识那个外国人,还说什么是男朋友,连照片都不给看,叫啥都不知道!我跟她说了多少遍,他的钱咱不能拿,指不定有家有室的,就骗你这么个小姑娘!都快三十的人了,也不正经找个对象,跟她讲道理,她就跟鬼迷心窍了似的……宁可不认我这个妈,也要铁了心一条道儿走到黑啊!”
我也不敢说什么,更不敢刨根问底,不过她可能也就知道这么多。这条线索虽然很模糊,但……说不定就是我要打听的。
“就为了这个,我都两年没跟她说过话了。”朱阿姨还在哽咽,我终于明白了她为什么对这件事无法释怀。“你说,她要是好好的结婚生孩子,家里有个男人……是不是也就不能出这事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从朱阿姨家出来,已经九点多了。公交车站已经没人了,只有我一个,还不知道要去哪儿。
外国人……
周夏说,那个人说话的方式很奇怪,可她又无法形容。
还有她的证词。
那天晚上,她之所以逃过一死,就是因为有个人说她不符合条件。
但其实我记错了。他说的不是不符合条件。
他的原话是,她不合适。
这个词很奇怪,能理解他的意思,但就是让人觉得别扭。一个外国人说汉语,大概就是这样的吧?
这么说……也许是贺洁在叶清瑶和陆远的手机里装了窃听软件。不过也没有任何依据,只是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