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枝繁端着肉招呼三个孩子来吃。
周小丫率先拿起筷子就要夹,被辛枝繁拦住。
辛枝繁看了眼面前三个熊孩子,清了清嗓子,颇为正式地说道:“昨天,你们三个犯了很大的错误。
周毅,你把家里的脸盆摔了,虽然没坏,但你这个举动,给我们家带来很大的隐患,所以,你不能吃肉。
周小丫,你冲我吐了口水,严重损伤了我的自尊心,同样给我们家造成巨大的损失,所以,你也不能吃肉。”
周毅一听这话,梗着脖子大声喊道:“不吃就不吃,我不稀罕!”
周小丫听见自己也不能吃,眼泪都快下来了,这可是她盼了两三天的肉啊!
“只有周宏,虽然他之前和你们同流合污,但认错很快,知错能改,是个好孩子,这次只给他吃肉。”辛枝繁淡定宣布。
周宏作为老二,既不像大哥,是家里头一个出生的长子,天生就被周建国王桂芹寄予厚望;也不像最小的周小丫,天真伶俐,受人喜欢。
这还是他第一次被单独褒奖,周宏心里有淡淡的感动。
但这点来之不易的感动在他入口的一瞬间就消失殆尽了,好难吃!
“哥哥,哥哥我要吃!”周小丫在一旁急死了,伸着两只手想扒碗。
辛枝繁严厉拒绝:“不行,这个是给你哥哥的奖励,只有他一个人能吃。”
说完,辛枝繁把一整碗肉放在周宏面前,整整一斤的重量,在桌子上发出沉重的响声。
周宏欲哭无泪,艰难地咽下嘴里的肉。见王桂芹从厨房出来,立刻端起碗去献孝心。
“阿奶是家里最辛苦的人,肉应该给阿奶吃才对。”周宏振振有词。
辛枝繁欣慰地看着俩人谦让,就像满心奉献的好母亲:“都行,我就不吃肉了,你们分完就成。”
之后辛枝繁就没再关注俩人到底谁吃了肉,只知道之后几天,王桂芹和周宏都面色惨绿,一脸菜色。
辛枝繁也没闲着,时不时转悠出去熟悉这片居民区,总是偶遇隔壁赵大嫂,在和她闲聊几回之后,辛枝繁好媳妇的人设在她心里已经根深蒂固。
通过和赵大嫂聊天,辛枝繁得到了不少消息。
她现在身处的s市正大力发展纺织经济,自从改开之后,也有不少合作社与私人乘着东风,开办与产业链上下游密切相关的工厂,可谓是红红火火。
婆婆王桂芹在镇上的一家纺织小厂干活,员工不多,纺织女工五十多人,只做“纺纱”和“织造”两道工序,之后的“染色”,“印花”,“绣花”,“后整理”工序由下游工厂继续完成。
其中纺纱组的组长临近退休,快要卸任,王桂芹和赵大嫂都对这个位置虎视眈眈。
辛枝繁一面利索地将塘鲤鱼切片,一面默默把这个消息记下,大致有了想法。
辛枝繁在婆婆面前装贤惠,以好东西应该孩子们吃的理由,烧的白肉一口没碰。
但来到物资相对匮乏的八十年代,辛枝繁还没正经吃过一口好吃的!
正巧前两天买来几条塘鲤鱼,辛枝繁打算做荠菜塘鲤鱼脯。
这道菜是辛爷爷的拿手好菜,在他还在国营饭店当大厨时,经常作为宴席大菜,食客们都喜欢点。
辛枝繁也学到了这门手艺,这道菜做了不下两百遍。
塘鲤鱼并不是常见的鲤鱼,二者不同种。塘鲤鱼的个头很小,并且一直到现代,养殖的规模也不大,野生繁衍只在东部沿海。
塘鲤鱼个小味美,肉质细嫩可口,也因此烹饪方法多样,适合蜜汁、白汆、香醋等各种烧法。
最经典的还是荠菜塘鲤鱼脯,作为一道有名的淮扬菜,特别讲究时令性。
辛枝繁买的这几条鱼还不到肉质最肥美的时候,只能安慰自己聊胜于无。
熟练地过凉水、将鱼去骨,上浆。再热一热王桂芹藏好的鸡汤,简单过油温,鸡汤调味,最后勾芡,成菜!
以王桂芹吝啬的性子肯定不舍得给辛枝繁用吊好的鸡汤,是周宏自愿(强调)用钥匙打开柜门拿给她用的。
在热鸡汤的时候,香味已经弥漫整个小院,还丝丝缕缕飘到隔壁,引得赵大嫂口水咽不停。
她心想:小辛真是太贤惠,镇上的人家有几户能三天两头大鱼大肉的,还拿自己的嫁妆补贴家里,烧饭也好吃,怎么就不是我家的媳妇。
辛枝繁动作利索,等到最后勾芡,灶台边已经长出了三个熊孩子,都眼巴巴地盯着锅。
鱼肉雪白但不松散,荠菜被细细切成了末,均匀地挂在鱼肉上,如同碧绿白玉。芡汁浓稠,和着鸡汤的鲜美,就连装菜的普通青瓷碗都变得富贵。
这道菜在三个熊孩子眼中简直闪着金光!
“去拿四个碗,再给我盛碗饭。”辛枝繁毫不客气地使唤。
周毅感到很没面子,阿奶都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