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果不是他们这种人仗势欺人,我怎么会落到这步田地?”
“心莲!”
谷心莲甩开他:“苏安,你别忘了,当时你救我的时候那些人听你的吗?还不是她有钱有权,想做什么都做得到?我不会承她的情,她来救我,分明是来看我的笑话。”
原来如此,苏安刚才沉默,是觉得自卑了?
杨仪感到好笑:“是啊,我倾家荡产换一张根本不属于我的卖身契,就是为了看你的笑话。苏安,你带她走吧,按照约定,今后她要是再出现在我面前,我就会报官。”
谷心莲一惊:“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你的卖身契在我手中,按照我朝律例,我就是你的主人。不过我不想看到你这个糟心的奴才,赶紧给我滚。”
一听变为奴籍,谷心莲当场发作,恨不得活吃了杨仪,被苏安连拖带拽离开怡红楼。
杨仪心累,谷心莲的卖身契她交给了苏安,最后的决定权其实就在谷心莲瞧不起的苏安手中,她说主人那话完全是在气谷心莲。
但到说到底气到的是杨仪自己,给老鸨的钱是她目前所有的财产,包括马太守给她的半箱黄金,后来马文才将他那半箱也给了她,杨仪推不掉干脆一直放着,和她从家里带出来的没法使用的首饰。
可是没得到多少感激。
老鸨给她安排个雅座,杨仪坐在窗边,一边喝茶一边嗑瓜子,看楼下男人女人千姿百态放松放松心情。
桌上各种精致糕点和高档茶叶,一想到这是她最后的一顿饱餐,便舍不得离开。
外边忽然闹哄哄,老鸨推开门,尴尬陪笑道:“爷,刚才有两男一女,说要换回谷心莲的卖身契,您看?”
“让他们进来吧。”
于是乔装打扮的梁山伯、祝英台和荀巨伯进来时,就见到杨仪跟个大爷似的单腿撑椅,一手支着膝盖,另一只手放在桌子上,歪头微微笑着,等他们进来。
三人:“……”
“别愣着,坐下来吧。英台,你可以坐到我身边,别浪费一个美人。”
“噗~”
梁山伯和荀巨伯噗嗤一笑。
祝英台脸色发红,不情不愿地坐到杨仪身边。
梁山伯好奇问:“杨大哥,你是怎么做到让老鸨答应的?”
“用钱砸呗。”杨仪招呼他们喝茶,“别愣着,吃吧喝吧,今天小爷阔绰得很,光这一桌就至少五百两金。”
“五百金!”荀巨伯吃惊,“那多亏呀?再说你有这么多钱吗?”
“所以穷光蛋喽。”看他们不动,杨仪烦躁地挥手,“不吃滚蛋。”
“吃,吃……”祝英台和梁山伯担忧地对视一眼,杨仪前几天还闹着和他们绝交,此时忽然热络,说不上是好事。
犹豫再三,梁山伯道:“杨大哥,你还生我们的气吗?”
杨仪跟喝酒似的给自己灌杯茶,顺便和荀巨伯碰个杯,荀巨伯一点也不见外,秉着不蹭白不蹭的原则坐下便吃起来,也好休息休息,这两天可算把他累坏了。
“生气呀?不生了,你们还生吗?我给你们道歉。”杨仪站起朝他们鞠躬,梁山伯赶忙站起,祝英台离她最近,按住她不让她动。
“杨大哥!你别这样!我们错了,你不生气就好。”
杨仪没趣,又坐回去,撇了撇嘴:“那天是我不对,我自己无能,还朝你们发脾气,”她挠挠头发,“我现在的感觉就像是被判了秋后问斩,比起这个,钱算得了什么?”
“你爹应该不至于如此吧?父子之间哪有隔夜的仇?再说你们几年不见,生再大的气也该消了。”梁山伯道。
“你再劝我我揍你了啊!”
“可……”梁山伯被捂嘴,荀巨伯眨眼瞪他。
祝英台干笑:“那就喝茶喝茶。”
杨仪却一拍桌子:“他杨定算什么?活该断子绝孙!老子不伺候他!他来就来,小爷怕他啊!”
“快让她闭嘴!”
荀巨伯吓得跳起来,三人手忙脚乱一人按手一人按肩,一人捂她的嘴。可杨仪是出了名的大力,被他们一阻拦,气性更大,一脚踹到梁山伯肚子上,反手扣住荀巨伯手腕,肩膀一顶把祝英台撞开。扯着荀巨伯走到窗边冲外面大喊:“我就是不怕他!”
“松手松手!我疼!”荀巨伯痛叫。
杨仪呸一声松开他,也不知道怎么就蹦到另一话题:“马文才算什么?我爹都管不了我,他敢管我!你让他来,我就敢揍他!”
“谁敢揍我!”
杨仪迷惑转头:“是我听错了?怎么有马文才的声音?”
荀巨伯哭着脸:“就是他!他不会来捉我们的吧?”
杨仪重重一哼,半身伸出窗外,果见马文才和陈子俊一前一后向这边追来。见到杨仪探头,马文才惊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声调飞到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