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的一声,一本轻薄的折书掉落在地,床榻上的被子抖动了几下,随后一只手伸出来一阵摸索,将折书拾了回去。
林思落迷迷糊糊地从床上坐了起来,看了一眼手上的《落星》,不禁感慨:“不愧是昌平所言,我要是能早生百年,一睹你的绝世风采,那该多好啊……”
林思落给院子里的那株红梅浇了些水,那红梅在这山上呆了一个月,现已是逐渐适应了这,倒是越来越鲜活了,或许在不久之后的冬日里就会盛开吧……
在院子溜达的时候,林思落看到一间房间的门扉半开着,就走了过去。
原本只是想把门关上的,结果林思落一抬眸,便看到了整整齐齐一屋子的书架,书架上全是同昨晚同南时渝给自己一般模样的折书。
从门缝中看过去,这屋子同自己住的那间竹舍一般大小,全都错落有致地摆满了折书。
“这要是按一本折书便是一部典籍来算的话,那这间屋子的藏书量怕是堪比虬墨的藏书阁了……”
林思落随意瞥了一眼折书的名录,有的是自己知道的,但大多都是自己没听过的。
人生匆匆二十多载,却只有前十二年能够好好受教,之后过的都是刀尖舔血的日子,也只能抽空盖下身上的血腥气去茶楼听听书了……
“真是有些羡慕南时渝,不愁柴米油盐,不惧风霜雨雪,不慕世间权贵,就这么恣意地活着……怎么就摊上了个我呢……”
林思落看了几眼便离开了,经过厨房的时候听到了里面传来的炒菜声,透过窗户缝隙看到了在灶台旁动作的南时渝。
林思落看了一会儿走进了厨房,南时渝抬眸看了来人一眼,随后便垂眸专注于手上的动作。
“饭一会就好,再等一下。”
林思落倚在门扉:“没想到你这在明昭阁长大的人,还挺有烟火气,还会下厨呢。”
“在哪长大的不都是个人,若是皇子王孙从小在乡间长大,他们也是会劈柴挑水、洗衣做饭的。”
不由想起南时渝的那句边境之地的流浪之子……
“说的也是。我还以为你只会把米洗干净放进锅里熬成粥呢。”
南时渝将锅里烧好的菜铲到菜碟里,随后舀了一些水到锅里,将灶里的火熄了。
“那你还真是小看我了。”
南时渝将饭食全部装进了食盒里,走到门口道:“饭做好了,去大厅吧。”
林思落步子迈得慢,南时渝也在一旁慢慢地走。
“我过来时经过一间竹舍,里面摆满了折书。”为了不让这一段路程那么安静,林思落开口道。
“嗯。”南时渝视线追随林思落随口道。
“那里面都是你的藏书吗?”
“嗯。”
“所以你是把那里面的书都看过了?”
“嗯。”
怎么只会一句“嗯”……
林思落疑惑地往后看了一眼,南时渝却是快步地走进了大厅。
林思落隐约看到南时渝嘴角噙着笑……
等林思落走进大厅的时候,南时渝已经将饭食拿出来摆好了,正坐在那等着。
南时渝待林思落落座后道:“手伸出来,我给你看一下。”
林思落把袖子往上移了一截,放到了桌沿上。
南时渝看了一眼,从怀里拿出一方丝帕覆上林思落的手腕,这才摸上了林思落的脉搏。
南时渝探了一会脉就收回了手:“还不错。”
南时渝又从怀中掏出一个药瓶放在桌上:“我有些事需要离开几天,这是给你治伤的药。晚些时候会有人上山来陪你,早饭我就不陪你用了,好好养伤,知道了吗?”
要走了?不避暑了?
不过林思落转念一想:这南时渝不会是偷跑出来的吧?
南时渝起身便要离去。
忽的,林思落叫住了走到门口的南时渝:“南时渝,一个月前,我在徐府和虬墨郊外竹林里遇到的那个人,是不是你?”
“为什么这么问?”南时渝停住脚步回头问道。
“我刚回到虬墨,不认识什么人,也就与他有点交情,他很在意我与林府的关系。而且,世传当年林府早已遭遇灭门之祸,你却一口咬定我的身份,思来想去,也不难猜到。”
“你要说是,便是吧。”说完,便没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