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这个孩子对她来说,是可以相依为命的人啊~
她心心念念,盼了一辈子又半辈子。
他是她最后的救赎啊~
可是——
老天为什么总是喜欢和她开玩笑呢?
她明明连他的衣服都准备好了。
她还遇到了容容姐,容容姐跟她保证说没问题的。
她明明前一秒还在幻想着未来的日子。
她明明···
“孩子之后还会有的。”鬼舞辻无惨弯腰,安慰着庭院阳台边的人,表情哀伤,央求,“小澄,外面凉,别再这么坐着了行吗?”
黎澄披着雪白的披风,分叉的发丝散落在瘦小的肩膀上,衬托着巴掌大的小脸上衰败,惨白的没有一丝血色,整个人瘦削的只剩下皮包骨,所有的生机都被剥夺走,死气沉沉的眼底是麻木的死水,眼窝深陷,青紫。
她一句话都没有说,就好像灵魂已经不见,只剩下干枯的躯壳。
可能是感受到对方连存活的意识都没有了,鬼舞辻无惨彻底慌了,攥着她的手,发了疯地想要把自己的温度渡给她一点儿。
“我真的是没有办法,我不是故意的.大夫说了,你和他我只能选一个,你那个时候大出血,吓坏我了!小澄,我没有办法~我知道我做了很多错事,你怎么惩罚我都行,但别这样不说话,我不逼你吃人了,我再也不逼你了。你别这样吓我,你不是想要去盖茅草屋吗?我已经盖好了,我们这就动身去!我听你的话,以后如果没有必要,绝对不会再杀人吃人好不好?你再相信我一次!你看看我!”
鬼舞辻无惨低着头,沙哑地嘶吼出声。
他该怎么办?
他到底该怎么办。
她已经不吃不喝,也不说话这样一个月了。
所有的方法都用了,威胁,服软,认错,什么都不管用。
明明以前,只要他稍微退让一下,她就会没事儿了。
“你想要孩子我们之后再要一个好不好?这一次我一定陪着你,不会再让你一个人在外面吃苦了,等孩子生下来就是继承人,我会给他最好的,我会试着努力当一个好父亲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小澄,算我求你了,我知道你难过,也知道你生气。你说说话,哪怕是骂我打我也好。你说说话,哪怕是看看我也好。”
“哥~”黎澄沙哑艰难地发着声。
鬼舞辻无惨怔怔地抬头,怀疑自己幻听了。
她终于肯说话了是不是?
她愿意原谅了他。
他就说,只要难受一段时间,她总会原谅他的。
孩子之后还会有的。
一定没有问题的。
“我···想喝水。”
“我去给你倒!”鬼舞辻无惨简直欣喜若狂,手足无措,慌里慌张地站起身,就要去给她拿茶壶倒水。
黎澄抓了一下他的衣角,仰着头,乖巧道,“对不起。”
“为什么跟我说对不起?该说对不起的人应该是我不是吗?”鬼舞辻无惨无奈一笑,柔声道,“等我一会儿,我去去就来。”
他整个人还沉浸在她愿意跟他说话的喜悦中。
“嗯。”
黎澄释然一笑,终于还是松开了他,“我想喝温水。”
可能是天快亮了,她干净的笑纯洁美好,衬地的背后的景色都失了颜色,脸颊上的小酒窝一如初见,堪堪比三月的桃花,一眼万年,一见钟情。
“好。”鬼舞辻无惨温柔应着,快步从房间里端了茶壶去楼下的小厨房烧热水,烧水的功夫,他松了口气,然后笑了。
他也是犯蠢了。
这种事,直接让下人来不就可以了。
说起这个···
那个小姑娘快要过来了。
她见了一定会很开心吧。
那孩子长得和鸣女简直一模一样,性子也一样。
她一定会很喜欢她的。
他想的太过专注,连天快亮了都没察觉到了。
黎澄脱掉披风,光着脚,一步一步地走向阳光,虽然还疼,但是感受着身上久违的温暖,她勾唇笑了,泪水无声地滑落。
微风拂过她鬓角的发丝,不知道什么时候,黑发中已经开始掺杂着白发。
算了算,两辈子加起来的话,她活得也算够长了。
她也该知足了。
这下能好好的睡一觉,休息一下了吧?
可真累啊~
神官大人肯定很生气吧!
把她的任务完全抛之脑后了。
两辈子都死于自杀。
她真是没出息。
不过,她也没办法跟她算账了吧,也不知道她小叔子是个什么样的人。
算了,就这样吧~
就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