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孔都在悚然竖立,冷汗涔涔,打湿了她的鬓角,仅剩的一点点精神力在快速的崩塌,一步步地走向自我毁灭。
周围空气稀薄,呼吸变得越来越困难。
她···是不是该死?
她这样的人,活着没有一丝价值。
母亲被他害的惨死,她就算不报仇,也不该再这样厚颜无耻的活下去。
可是,她还不想死。
她还想活着。
他说不定还在,只要自己开口求饶,他说不定会放过自己。
他找雅雅姐过来也是好心给自己换眼睛,她已经为了圈内付出这么多,雅雅姐就算没有眼睛,也有他在。
她已经听不见了,至少,让她能看见一点儿东西。
不行——
她不能再这么自私了。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雅雅姐不会重伤,她每天每天的做噩梦,梦里都是雅雅姐被自己挖掉心头血时候的惨叫,还有她看着自己满是绝望和恨意的双眼。
可是,她不想当一个废人啊。
谁来帮帮她?!
她每天都活在一片混沌中,什么都感受不到,如果这些日子没有他在身旁,她一个人早就发疯了。
她还想活着。
不对!她早该死了!
为了自己,连母亲的惨死都能无视,她不是最应该手刃仇人的吗?
不行!
不能杀了他,他死了,自己该怎么办?
涂山容容的精神世界在一点一滴流逝的时间中,迅速的瓦解,崩溃。向来理智清醒的头脑混沌成一片浆糊,一团乱麻中,她什么都理不清,矛盾的思想,不好的念头疯狂的折磨着她脆弱的神经。
喉咙好像刚被什么掐住,难受的窒息。
周围的空气是不是越来越少了?为什么她呼吸越来越困难了?
她会死。
她是不是要死了?
馥雅浓郁的丁香弥漫在空气中,周围的温度渐渐降低,太阳西斜,天色一点点暗了下来。
涂山容容的身体麻木,僵硬,冰冷的湿气黏着在身上,伤口开始隐隐作痛。
她该去哪儿?
她该怎么办?
她该怎么自救?
这里是圈外,她谁都不认识。
涂山容容心底不愿意承认,即使到了这种时候,她也软弱的希望对方只是生生气,她这个替代品这么重要,要和她那么像,他消了气之后,就会过来找自己吧~
只要再坚持坚持,熬过这段难熬的时间就好了。
只要再坚持坚持,就算将来眼睛还是看不见···
涂山容容的心思动摇了,孱弱的身体一抽一抽,支撑着自己走下去的理由全都消失不见了。
心底酸涩,她费力地咬着唇,不让自己没用地哭出声来。
就在刚刚,她放弃了唯一能治好自己眼睛的机会。
她再也看不见了。
她要一辈子在这种没有声音的黑暗中发疯,发狂吗?
她是个废物吗?
她要一直被他这么照顾,手不能提,肩不能扛,连解决最基本的身体需求都要找仇人帮忙吗?
他才刚刚杀了母亲啊!
她怎么能这么懦弱,这么没用?
不可以——
她怎么能还这么恬不知耻的活下去!
涂山容容强撑着自己的最后一丝理智,蜷缩的手胡乱地在空中挥舞,抓些什么。
地上有石头,地上还有石头。
死了就解脱了。
死了就好了。
她这种人活着也是浪费资源,今天是雅雅姐,明天又是谁呢~
如果不是她擅自做决定,不会害了整个涂山,这场战争究竟死了多少人。如果不是她的一念之差,不会害死这么多人的。
涂山容容摸到了地上的鹅卵石,细细碎碎的,都是很小颗。
她的神智错乱,近乎绝望地抓起来,就往自己的嘴里塞,石头不大,放在嘴里直接咽下去就好。
但就算鹅卵石再没有棱角,尖锐的刺和硬块还是割伤了她的嘴角,鲜血淌了一地。
好疼。
但是马上就不用这样狼狈的活着了。
像她这种废物,活着也是浪费生命。
死了就能解脱了。
死了就好了。
——————
小木屋中。
少年自回来之后,就一直低着头,一言不发的坐在床沿。
狐狸面具被砸了个粉碎,露出了白玉般精致的侧颜,可惜沧桑的面容上满是疲惫,七彩琉璃般的眸子黯淡地失去了所有了的光彩,失魂落魄地像个木头人。
他的橡白色的发帘垂下,本该如无垢的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