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莫冷着脸,看了眼韩旭,“我家主子不需要人陪。”
韩旭性子单纯,一点也没看出阿莫脸上的不高兴,还傻乎乎地说着:“那我进去看看。”
阿莫还没来得及拦住韩旭,韩旭就已经抱着画卷走到了君墨寒的寝屋门口。
阿莫看着韩旭推门而入,整颗心都提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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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君墨寒侧卧在金丝软塌上单手支颐,闭眼假寐。
韩旭屁颠颠上前将君墨寒喊醒,“世子,今儿我买了一幅画,你快瞧瞧这幅画你认得吗?”
君墨寒从赌坊回来就甚是心烦,好不容易有些睡意,又被韩旭这小子吵醒,心里难免不快。
他连眼皮都未曾掀开,张口便是:“是什么样的勇气让你觉得本世子会识得字画呢?”
“你不是经常去黑市吗,就算你不认得,好歹也听人说过吧?”
韩旭打开画卷等着君墨寒睁眼瞧瞧,君墨寒却一点面子也不给,“出去,不送,门带上。”
韩旭落得个没趣,他不情不愿地“哦”了一声,又默默地将画卷收起,出门前还说着:“这个金箔画卷我花了一百两银子呢。”
君墨寒听着门扇闭合的声音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不禁有些好笑,“真是个呆子,被人诓了还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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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君墨寒起床后站在廊檐下神情凝重地思忖着什么,直到晨光透过发出嫩芽的树枝,他才将阿莫唤来。
“去赌坊旁边等着昨天那个人,告诉他,他的忙本世子不愿帮。”
阿莫领命正准备退下,君墨寒又补充一句,“带一百两银子过去,算是本世子昨日赌输的赌注。”
晨光暖人心,树影乱人眼。
君墨寒看着阿莫走远的背影独自出神,昨日那个老头让他帮的忙只是找一卷名叫《关山冷月图》的画。
这种东西只要愿意花钱,在黑市就能找到,只不过他昨天想了一晚上,总觉得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直到今天早上他才想到,他爹曾说《关山冷月图》是先帝最喜爱的一副画卷,先帝驾崩后,那副图也随着入了皇陵。
这种陪葬的东西让他去哪里找,更何况先帝都驾崩二十年了,那个画卷怕是都要成灰了。
君墨寒想明白这些,又吩咐阿莫解决后事,他也算舒了口气。
倏然,君墨寒想起昨日回来将自己的将军养在后花园的泥土里的事情,想着去瞧瞧时,府里的下人拿着宫里下发的红色金箔帖子匆匆跑来。
君墨寒看了眼帖子就随手丢在了长廊下的美人靠旁,又不是什么大事,还大张旗鼓地下个帖子。
春风穿廊而过,吹得红色帖子轻微晃动,隐约能瞧见红帖内的字迹,“两日后……花朝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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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御花园举办花朝节,四品以上官员携家眷参加。”
洛初梨也收到了这个帖子,她拿着帖子去问她阿娘,“阿娘,这是什么东西啊?”
“宫里下的帖子,就是世家公子小姐贵妇人齐聚一堂,相互解解闷的。”
洛初梨听后下意识地撇撇嘴角,她怎么觉得这种时候都是互相攀比的时候,真无趣。
拒绝的话她尚未说出口,就被洛夫人截胡,“正好你和景明二人趁着这次花朝节相看一下公子小姐,阿娘日后好去给你们说媒。”
洛初梨虽然心里不想,可嘴上却应承的很爽快,她的做法就是先答应,然后拖着,不做。
花朝节前夕,太子陈泽奉命来到宣德帝的寝宫。
宣德帝掀起眼帘看了眼他,又迅速看向奏折上。
春阳透过雕花窗扇洒在陈泽的身上,令他的衣衫上的几道金丝线泛着光晕。
陈泽今年二十有五,上头还有个比他大三岁的哥哥,只不过因陈泽是皇后所出,不得已才立为太子。
宣德帝刚才撇的那一眼,就发现了,陈泽的眉眼和皇后越来越像,那种凌厉和强势的感觉都分毫不差,这也让宣德帝越发厌恶皇后。
“明日的花朝节准备的如何了?”
陈泽笔直的立在龙案前,双手顺着墨蓝色刺金衣侧垂下,“禀父皇,一切准备妥当,还请父皇安心。”
话音落地,犹如一颗石子儿扔进了一汪死水,没有半分回响。
寝殿内静的落针可闻,春阳洒在龙案上,照着此刻宣德帝正批阅的奏折中,之后将这本奏折放在了一旁,并未放在批阅完的那一堆中。
陈泽见状,手轻微抬了一下,有连忙收回去,只当做没看见。
倏然,寝殿中发出一声幼儿的笑声。
陈泽微微侧身看了眼陈鸣,这是他皇兄的儿子,也是北周的第一个皇孙,他的父皇可宝贝了,自打出生起就养在宫里亲自带着。
此时小陈鸣正坐在罗汉床上,看着陈泽发笑,想来是看见了刚才那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