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望舒深深吸气,努力压下心中升起的燥热,继续往前走去。
很快他就察觉到背上人的异样,她的手肘隔在胸前,柔软的肢体变得僵直。
纪望舒明白莫皎皎是在尽量避免二人身体接触,心底突然涌起淡淡的失望之情。
“眼下还在山脚,应是离樵夫说的那处地方还远。我要加速了,妹妹抓好。”
话一落地,纪望舒运起轻功在山路间蹿跳起来,如同灵敏的黑豹不停起落,转眼就跑出了一大截路。
虽然纪望舒背得稳当,但突如其来的加速还是让莫皎皎不自觉地用臂弯紧紧搂住他的脖子,整个身体贴在了温热的后背上。
感觉到身前的脊背一下变得紧绷,她的小脸儿像是烟花燃放,炸得满面通红,心跳也似敲鼓般咚咚地跳个不停。她想把身子抬离一些,但在对方高速奔跑间很难做到,索性放弃了,只是收回刚刚留着脖颈的双臂,改为抓住对方肩头的衣服。
后背软糯的触感让纪望舒顿觉自己好不卑鄙,可他却半点都不觉得后悔。既然看清了自己的内心,怎么能不试着将她留下?若是能一点点拉进两人的距离,他完全不介意再卑鄙一点。
软香的玉臂收回让他有些可惜,但随即紧紧抓住肩膀衣服的小手又给了他安慰。眼下这种被迫全身心依靠自己的情形让他在心底发出了深深叹息——若能与皎皎两心相悦,该是多么美好的事情。
在山间奔跑了一阵,两人沿着樵夫提到的小径一路来到山谷之中,只见草木掩映中一座山庄隐约可见。
纪望舒放缓脚步,做出喘着粗气的样子行至山庄门前,将莫皎皎小心地放在地上,抬手敲了敲紧闭的大门。
反复敲了三次之后,终于有人来开启了木门。
素衣少年满眼戒备,没好气地问:“你们是什么人,要干嘛?”
纪望舒赶忙抱拳施礼,斯文地说:“小哥,此处可是神医住所?我们乃是来求医的!”
莫皎皎配合般的轻轻咳嗽,整个人就如风中没有仪仗的弱柳,虚弱地靠在“哥哥”的身上。
可那少年对眼前扶风弱柳的女子视而不见,皱着眉头道:“找错了,这里没有神医!”
然后便“砰”地关了大门,任他们再怎么敲门也没有半点反应。
既然是有“求”于人,他们自然不能硬闯。两人互相对视都明白对方心中所想,决定先在周边看看。
行至山谷深处,路径渐窄,两侧陡峭的悬崖上藤蔓攀缠,石壁上不时有水珠滴落,空气中潮气渐重,蒙蒙雾气升腾而起。
眼看越走越是偏僻,莫皎皎和纪望舒都准备掉头回还。就在此时,隐隐听到白雾之中似有说话声传来。
既然是在山庄附近,说不定正是神医相关之人。两个人继续往朦胧雾气中走去。
前方是个三面环山的山谷,湍急秀丽的小溪淙淙流淌,一团团水雾激荡而起,将那些郁郁葱葱的浓荫和颜色各异的花朵包裹得若隐若现,如同仙境。
在这片缥缈雾气之中,一个白衣男子临溪坐于木椅之上,伸出手温柔地在两只梅花鹿的头顶抚摸。
那人衣如皓雪,点尘不惊,气质如九天皎皎明月,恍若谪仙。他纤长的手指被一只小鹿的软舌舔湿,唇边露出宠溺的温柔笑意。
性情胆小、难与人亲近的野鹿竟然会在他面前如此温顺,此人到底是谁?
纪望舒看向莫皎皎,发现她面露惊艳之色,呆呆地看着前方男子,似乎被吸引了全部心神。
这个表情就像是在他的心里突然扎了根针,又痛又涩。纪望舒立刻扶上莫皎皎的手臂,想提醒她回神。可莫皎皎只是顺从地虚靠在他的身侧,眼睛还是一动不动地盯着那个白衣男子,让纪望舒不由暗暗咬牙。
他上前一步,朗声道:“请问公子可是鹿溪山庄中人?”
他的声音惊动了正在享受温柔抚摸的梅花鹿,两只小鹿闪着惊恐的双眼,轻巧地蹦跳离开。
白衣男子这才发现有人到来,白皙的面容转向他们,声音犹如山中冷泉,“正是。不知二位是…”
纪望舒早就收起了全身的压迫感,如同一个普通的爱妹心切的兄长般露出喜色,扶着莫皎皎走到他的身边,深深躬身道:“在下姓王名晏,这是舍妹,自幼身缠重病,特来请神医问诊。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白衣男子面露犹豫的神色,思索再三道:“吾姓商名子然,两位想找的应该是我的师父。”
“商公子,”纪望舒一脸急切,“烦请带我们去见见令师尊吧!”
“师父已于两年前病逝。”商子然回答。
震惊与失望交织在纪望舒的脸上,可他并未放弃,再次躬身道:“商公子既然是神医高徒,定然也是医术精湛,烦请您给我妹妹看诊!”
商子然顿了一下,还是婉言拒绝:“师父生前严令山庄众人不得诊治外客,如今虽然师父他老人家已经不在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