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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宝钗的过墙梯(1 / 2)

薛姨妈看宝钗不应下,一时冷了心:“你是不愿意帮你哥哥?是了,你怎么愿意去求林丫头,明儿我自己去,豁出我这张老脸,哪怕给林丫头下跪,只要她能允了……”

“妈妈!”宝钗忍不住提高了声音:“妈妈,你说的什么话,难道我是怕丢面子吗?比这更丢脸的事情,我难道没做过吗?入宫小选的路子断了,为了要嫁进荣国府,妈妈让我佩戴那金锁,我难道没戴?宝玉挨了打,妈妈叫我去守着,我难道没去守着……我曾有过脸面呢?如今我管着家,府里上上下下,谁不敢当面议论,背地里不说我呢……再有妈妈上次去府里,当着老太太的面说的那席话,过后老太太如何看我,妈妈又何尝帮我想过呢……”

说到伤心处,宝钗泪如雨下。她这些日子,何偿不是两头受苦。但凡薛蟠这个当哥哥的争气一点,她当初要是入了宫,哪里用得着处处去讨好宝玉,去笼络宝玉身边的丫头婆子。那样上赶着嫁给宝玉,可宝玉何曾领情,如今成婚半年了,仍未圆房,依旧冷着她,仿佛同她说两句话,都是掉身份的事。

她这半年,过的日子,又该跟谁去诉苦。好不容易管家理事,得了贾母的认同,偏因为薛姨妈来闹一场,就被贾母打回原形,这些日子,连她去请安,贾母都不见……

薛姨妈赶紧拉宝钗入怀,轻声安慰:“我的儿,何苦这样说自己。你原是宫里的娘娘看中的,你姨妈说过多少回,她早取中了你,要让你做她儿媳妇,与我的儿又有什么相干呢。说来说去,还是怪你哥哥不经事,香菱那丫头,也是个祸秧子,惹得你哥哥犯下官司来,不然,以你的品貌才学,入了宫,做个娘娘,也不是什么难事。是家里耽误了你。”

一边轻轻拍宝钗的背,薛姨妈如今也回过神来,方才是急着了,她也不是没有成算的人,否则在薛家做当家主母,如何能压制得住丈夫的那些鲜花嫩柳般的姬妾。这么多年,薛家一个庶出的子女也没有长大,丈夫一去,她便将那些妖艳的姬妾打发了,谁不说一声她这个主母仁慈。

一则是真心疼宝钗,一则是考虑自己将来也好,薛蟠的案子也好,仍得靠宝钗。劝起宝钗来,也陪着掉泪。

宝钗哭了一场,缓过情绪来,自己倒有些不好意思,她本来是回来看望薛姨妈的,只是想赔个礼,薛姨妈却拦住了她:“先净个面,梳洗一下。”

家里丫头已端了热水取了净脸巾子过来,母女二人收拾好,方重新在小炕上坐下。丫头斟茶上来,又捧了一碟子点心一盘桔子来。

薛姨妈打发了人下去,亲自动手,剥了一个桔子,递给宝钗:“方才是妈妈说错了话,我的儿,你可不要放在心上。如今家里全依仗你,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宝钗:“妈妈何必说外道话。我难道不姓薛。”想了想,到底不敢把自己直接将伪证烧了一事告诉薛姨妈:“如今事情过了御前,府里能使的力都使了。琏二哥天天在外面打听消息,便是老太太,那日虽驳了妈妈,说到底,我们四家祖上结亲,多年的情份仍在,只是如今在朝堂上,四家都没有一个能说得上话的。”

薛姨妈哪里不明白这个道理,但凡兄长王子腾还在,只怕这案子都不会翻出来,可明白归明白,她哪里能眼睁睁看着薛蟠落个杀人的罪名,便是她对律法知道的不甚清楚,也明白杀人是要问斩的:“你姨妈每月初六都要进宫给贵妃娘娘请安,我明儿过府,去求求你姨妈。”

宝钗摇头:“妈妈,姨妈早就求过娘娘了,娘娘说,后宫不得干政,她哪里能过问。哥哥的事一翻出来,娘娘在宫里,都主动脱簪请罪,因为这个缘故,天子才没有追究,当初荣国府知情不报之罪。”

这却是薛姨妈不知道的,闻言眼泪又落下来:“这可怎么得了?你哥哥不过是过了堂,你嫂子就这般闹着,话里话外要和离家去……”

宝钗这些日子常回娘家来,早看出来,前面她拿了话来稳住夏金桂,只怕也糊弄不了多久。一旦案子审结,罪名定下,若不同意夏金桂和离,只怕家里都要被搅个天翻地覆。她今日出门时,本想着劝一劝薛姨妈,若是夏金桂铁了心要和离,她们也该早做准备。家中积蓄早花费大半,这些年产业一样一样丢了,宫中几项来钱的供给也丢了,皇商的名头真正是有名无实,不管上面最后如何判薛蟠的案子,只怕夏金桂也不愿意留在薛家。

如今薛姨妈这么说,她也不好再给如此伤心的母亲泼冷水,且她才几天没回来,薛姨妈就憔悴至此,若是说实话,只怕就要撑不住了。非但不能告之实情,还得想法宽一宽薛姨妈的心。不过片刻间,她已有了主意,道:“妈妈在家,不拘嫂子说什么,万万别生气。嫂子的性子就是那样,你又不是不知道,她说什么,不要与她计较。夏家虽说只是皇商,也没什么亲戚在朝里做官,可她家这么些年能一直给内务府供应桂花,户部年年都会评核考校,她家的生意反而越做越大,说不准,嫂子娘家,也是有所依仗的。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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