羿安看着满柜子的医书医案,这就是师祖说的几本医书?小心的翻找了半天,才找到那本功法《经络经》,记录着三百余穴,十二经脉运行时辰,流注穴位,如何运气控力。
羿安立马按所书运气一番,顿感浑身精力充沛,气血运行旺盛,一翻手,震碎了旁边一大石头。
暮济根本不教自己这些,她靠的只是母亲曾经教过的一点功夫,硬碰硬扛住他的击打,自己一个人在黑暗中摸索,不知走了多少错路弯路!
想杀暮济的念头越发强烈,可是她知道,现在的她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忍了六年了,厚积才能一击杀之!
苍恒提着食盒入屋时,已是满地书籍,羿安席地而坐,看的津津有味,“师祖的医案记录的可真详细又有趣,就是太多了,我看不来,而且这么多,我也不可能带走,万一暮济那个疯子一把火烧了,那我跟师祖交代不了!”
微仰起头,对苍恒说:“你也过来看看,看哪些方子什么的有用,抄下来,指不定以后能用到,尤其这些什么刀剑伤的方子,我觉得挺重要。就是你们羌国的字,我也就因为暮济总用羌国文字,能大概识些,这抄的活,干不来!”
苍恒就旁而坐,拿起医书,“你先吃早膳吧,我看看!”
羿安打开食盒一看,一大碗清粥,一小盆野菜,几个点心团子,这哪够吃?
一脸委屈的抬头想发问,就看到苍恒认真的翻阅书籍,晨光照在他线条明晰的侧脸上,直挺的鼻梁似散出淡淡的柔光,羿安突然就不想说话了,就那样看着,鸟鸣停了,风也静了。
“你师叔公养的鸡都被你吃完了,我昨日已经让阮布下山去采办些食材了,得午后才能到,你先将就着吃吧!”苍恒头也不抬,就知道羿安是嫌弃野菜白粥才迟迟不动筷。
“秀色可餐”羿安感慨道。
“哈?”苍恒一脸惑色抬头看向羿安,“此乃形容女子或者景色之词!”顿了顿,严肃了语气,“你一个姑娘家,以后不要随便对男子这样说话!”
“我没有随便,我就是没有进过学宫,十岁之后也没人再教过我什么!但是我是很认真的看了你很久才如此说的!”羿安认真的目光看的苍恒无法直视,忙起身去寻笔墨纸砚。
近傍晚时,阮布大包小包提进道观,又告诉众人,他已遵照苍恒命令,定了马车,后天就在山下等着,枫沙道人开心的那叫一个合不拢嘴!
一顿丰盛的晚膳之后,羿安把《经络经》给苍恒,觉得这些东西对习武大有裨益,想要一同对付暮济,至少要有不被打死的武功持身!
苍恒接过翻看,知晓了羿安是起了杀暮济的心!羿安一边收着点心,一边道:“看在你这两日包吃用心的份上,明日送早膳过去时,我就告诉你关于暮济的事,还有此次出使目的。”收拾好点心,愉快的出门过桥而去。
“公子,王爷传话要你早点回京城,说是,陛下已经清醒,能睁眼了!昭武太后和温首辅把控朝政,两位亲王都被变相软禁在各自府上!”阮布见羿安走远了,才汇报了在山下收到的消息。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苍恒站在院里,星空云河,风林簌簌,回想自己幼时就入世家学宫,受名师大儒授业,君子六艺样样精通,十四岁时入御林军左翼,跟着教头去抄过三次大臣的家。
前户部尚书孙钦格,被指勾结兹泉国,贪墨军饷,致使我朝将士与兹泉国的樊城战役中死伤五万有余!
他犹记得从孙尚书家中搜出来的贪墨之物:银钱百两,白米一缸,书籍几十余册,换洗衣物数箱!孙尚书捶地哀呼“世道如此,国之亡矣!温贼窃国啊!”
那日之后他去找了自己恩师项亩大居士,恩师向西三跪拜,只道,张正月走了,先帝走了,这世道还有谁能扛的起。
后来他就去了军营,半年后到了樊城阮护军,与舅父阮浒山击退兹泉国敌军至百里之外,守住了樊城。
年前回朝,永昌帝封了他三骑少将军之职,有名无权,连兵士都没有,就是俸禄多了点,父亲是苍膈王,北疆戍边,舅父是都候,樊城守军统领,要是自己再有点兵权,是不是也会落得房尚书下场?
臣非良臣,君非贤君!
离开归居山的清晨,枫沙道人早早就收拾妥当,一副孩童欢喜之色,羿安面静如镜,不欢不喜,一路下了山就坐进马车里,睡着了。
枫沙道人把头伸出窗,东瞧西望,不停问阮布,一路叽叽喳喳。
苍恒骑在马上,思绪漂浮,昨日羿安像换了个人似的,应是像祭祀那晚一样,冷漠!
羿安告诉他,暮济此人阴险凶狠,呲牙必报,又心思缜密,无论何时何地,必穿着护身金甲,甚至鱼水之欢时也穿!枕下必有利刃,无人能近身!暮济医术了得,想用毒杀他那是自取其辱!这是她用数次失败换来的教训!
暮济此行目的就是回来一雪前耻,所有曾经伤害过他、羞辱过他的,他一个都不会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