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吹得紧,巡逻的士兵步子更沉,饮罢袋中热水,肩膀被两名换班者拍了拍。
“回去睡吧”
“得嘞兄弟”
面露疲态,两人擦肩着挨上前,趁着月色,偷偷摸摸讲些小话。
立于帐前的两人相视,顾左右无异样,一人佯作闹肚子,径直往监察台内殿的方向去。
黑暗中另一双眼睛紧紧盯着那人动作。
飞刀数枚朝东北树丛去,那伪士兵听得右侧动静,警惕地往周边立石躲。气味借冷风渗入鼻尖,她刚反应过来,身后人即捂住她的嘴往回拽。而那帐前人也接到箭矢捎信,火速撤离。
四周静得只能听见风声。
“放开,放开我”
女子挣脱,黑衣人取下面巾,“跟我回无魔山”
“他让你来的?”
云落没好气地褪下甲胄,“你告诉他,王权如何我不管,但安庐之死,我必须查清楚。何况赵瑾然如今跟西莎蔓之毒脱不了干系,那密室之中定有玄机”
“我自己来的。沈沥因你在无魔殿受刑。但山主岂是薄情寡义之人”宋芷微无奈,“方才你该明白,那树丛中早有人埋伏。你从他手里逃走一次是侥幸,第二次,料不定他会以你威胁山主。五城相战,民生凋敝,国库有亏,摄政王要的正是无魔山之财。若你我战于此,恐难脱身。”
“监察台是什么地方。我倒是想看看,这九皇子赵瑾然,到底会对这沾亲带故的十三妹做些什么?”
“要探虚实,得出其不意,此刻时机不当。随我走,从长计议”
话音落下,宋芷微拽着她欲轻功离开,明晃晃的火把却成群而来,“糟了,他们这么快就追出来了”
“芷微,你回去告诉山主,云落一人做事,与他人无关。我是公主,这些人不敢拿我如何。安庐将从南安世子,却葬身万伽所领赴皇城那数万军中。如今死了八年的人活过来,我必要查个清楚。”
云落以内力推她,倏的却有万箭穿射而来。
“不自量力”
云落飒飒一声,宋芷微与她并肩作战。“摄政王连皇帝都敢动,你这死而复生的公主,又岂会好过?”
“宋芷微,我以无魔护法的身份命令你,走!”
“违反无魔令者,等同凡士,我是领主,你无权”
“好”云落身形越发快了,“那便擒贼先擒王”
“四队人马,将这片林子围个水泄不通。贼人善轻功,武艺不差,小心行事!”
牧原遥遥一吼,宋芷微拧了拧眉,“是余淮飞”
云落想起来那日无魔殿,这鄢省少督主肆意所为,“此人性情怪异,恐有诈”
二人心有灵犀,云落轻功上树掩藏,宋芷微一把夺过箭矢,擦皮出血捂在左臂,云落想说什么,几队人马已逼近。
“蓝光剑?”余淮飞微眯了眼,“宋姑娘独身闯我监察台,有何贵干?”
宋芷微仔细打量眼前众人,除阿伏、牧原之外,余淮飞身后那黑氅大衣、头帽遮了大半张脸的人让她多留意几分。
“无魔身处鄢省,少督主不是不知,在下夜出任务,岂料被官府之人识为刺客”
“噢?”余淮飞轻笑,漫不经心地晃了晃手中飞刀,“那宋姑娘这独门秘器,也是不慎刺进我督府军的胳膊?”
“如此,确是误会”宋芷微刻意掰断臂上箭矢,用力一抽,伤口更深些,银尖落地,她的血也涌了出来。“两清”
牧原皱了皱眉,余淮飞四处晃了晃眼神,往身后瞥了瞥,“你说,这事该不该两清?”
云落直勾勾地端详了那人。黑色衣服遮得严严实实,看身形,该是个男人。
那人不答,转身便要离开。凉意袭来,他是下意识地接住那颗石头。只听得清脆女声一喊,“来啊来啊,来追姑奶奶啊,逆贼,你们这些逆贼!”
三队人马循声而动,从天而降的烟雾弹炸开,何渺渺再补了句,“还不走,等他们抓么?”
云落三枚叶子混淆视听,围着的几人却按兵不动,阿伏与牧原时刻盯紧了半空。
余淮飞作攻击状,宋芷微闭眼听位,没过两招却心有惊讶。
浓雾散去,云落撤往另一个枝头,宋芷微以箭矢对准余淮飞喉咙,“我只要安全离开此地。官府之事,与我无关,听懂了吗?”
牧原连连呵士兵退后,那黑氅人却不动声色。
“大人,您、您看这——”牧原面露难意,黑氅人左手一挥,石子深陷树腰,汁液渐溢。
余淮飞双眼跟着那人动作,目不转睛,仿佛未把喉前事放在心上。宋芷微强势地压他肩颈一把,眼中颇有警告的意味。
黑氅人稍稍挥手,牧原恭敬谢过,宋芷微押着余淮飞步步退后,五米开外,他倒是如一安分。
“就算全力以赴,你也不是我的对手”她在他耳畔低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