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与任何拥有感知性的生命相爱的巨大可能性。作为交换,你至今为此得到的所有、从今以后的人生,甚至生命本身诸多的其他发展,都将不复存在,你愿意吗?』
『永远无法成为你心心念念的‘人类’,注定如此,直到因我而死,你愿意吗?』
——你愿意吗?
曾经有人给她一个选择的机会。
内心的惊慌不安,反复刺穿胸口的痛苦,都突然消失了。仿佛有什么筑起了一道墙,牢牢地将“不需要”的部分拦在了纯粹的爱意之外。
她已经作出了选择,并且坚信那正是自己所期望的最优解。
毕竟她这样的存在也只有自己可以相信了。
『好孩子。谢谢你。』
『我保证会尽力减轻你的痛苦。』
听完她的回答后,记忆中的人摸了摸她的头。
那是足以令心脏忘记跳动的碰触,就像面前害羞的搭档一样
如同任何最亲密的爱人。
她微笑起来,接过酷拉皮卡手里的东西,他缩了一下,又强迫自己舒展指节。
这次不行,就等下次吧。她是个有耐心的好搭档。
如果他们实在不合适,她会离开的。
可是,这个人是如此的渴望力量,他们怎么会不合适呢?
她就是力量本身啊。
将胳膊穿过肩带,她这就算穿完了,拽拽搭档的长袍。没听到她穿其他衣服,酷拉皮卡没有立刻转身,后背起伏了几次,无声地深呼吸,再从其他包装里拿出一条连衣裙,无声摘掉标签递向身后。手指一轻,裙子被拿走了,身后传来窸窣的衣物摩擦声。他却依旧放轻呼吸,出神地注视着面前墙纸的裂痕。
裂痕贯穿暖黄色墙纸的暗纹,露出后面的白色墙皮,仿佛一道从天花板劈向桌面的闪电,白得像他错眼间看到的……
酷拉皮卡闭上眼睛,看到画面又立刻睁开,最后移开视线。
入住当天就注意到这道裂痕,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无法直视它。不止是它,还有以往他独自在房间内时,完全不会过多在意到的许多:不会觉得窗外吹来的风都是热的,不会觉得木材干燥的味道里好像夹杂着谁身上带着温度的气味,也不会觉得树叶摩擦的声音酷似人类附在耳边的呼吸和低语。
进门前他预想过难免要自己动手的情景,却没想到连单纯等待的过程都会这样煎熬。
默背窟卢塔祷文到第二句时,她搭住他的肩,将他转向背后。手下的力道先是有些抗拒,再一顿一顿,无比谨慎地顺着她的意思回过身,眼神落在膝盖以下。确认到她的确规规矩矩穿着裙子,才慢慢抬头。看见她胸口时,他瞪大眼睛,表情混杂了惊讶和绝望。
她不明白为什么,但是搭档的命令已经做到,也给他看了成果,便转身要跳过床铺去爬窗台。
按照他之前的命令在屋里等到现在,她没来得及去找更合适的求偶礼物。
“这样……穿得不对。”
强撑着从嗓子里挤出的声音不复清澈,酷拉皮卡上前几步,捉回她的肩膀。那力道使她趔趄一下,顺势跪在床_上,回头看又被他轻轻捏着下巴扭向前方。
“失礼了。”他的语气藏着颤抖,动作却非常稳的,把她的裙子撩起来。伸进衣服的手心很热,还有点湿,摸索着后背将两侧排扣拉向一处,却又因为她的动作将它的下胸围处卡在最丰满的位置而合不上。
阳光正处在一天中最耀眼的时段,半透明且无比明亮,炙烈的光线漫过窄窄的青石窗台,浸透洁白的被褥,反射出炽目的颜色。
身后的人压着她向前弯腰,扶住那片阳光下发烫的柔软棉布,再向前几步。他也从后面跨上了床,落针可闻的房间里摩擦声娑娑,像是某种熟悉的曲调开头前撩人心弦的前奏。
酷拉皮卡显然也有这种感觉,因为她听到他又缓又深地呼了一口气,仿佛要将所有奇怪的情绪都压抑下去,就像千百次压抑沸腾的仇怒,熟练得不可思议,转瞬之间就恢复了平静。她没有回头,任凭他轻柔地从后背抚向胸前,托起被卡住的部分,拉正内衣的位置,细细地确认过没有夹住皮肤,才回到肩胛骨中间勾好了排扣。
“好了。”这么说时,他的情绪波动已经彻底平静下来,找不出任何破绽。他帮她拉好裙摆,见她看过来,便露出安抚性的美丽微笑。
笑起来整个人温柔得闪闪发光的少年,好似能够融化在半透明的阳光里。
她没有回以笑容。
事情变得复杂了,她想。
他对她是有欲_望的,可对于本能的欲_望,这个人居然显得十分愤怒且自厌。
最大的阻碍并不在于她能找到什么来取得交_配许可,而是搭档自己,不觉得他有交_配的权利。
他似乎不太喜欢现在的自己,正急于变成什么其他的模样,即便要扭曲、无视真实的自我也在所不惜,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