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摊丁入亩(1 / 3)

此花微如云,轻似蝶,泛流香,开绽六瓣枝叶银霜,犹似皎皎明月化作了人间一枝芳菲,是雍久衷悠游尘世七十载从未见过的绝色,比幽兰更为雅意,较夜昙更为清孤。

“空山先生,陛下似畅心了许多。”郁棠白轻抚心上人眉宇,悬着的心略微放松了一些。

鹊鸟赠花,暗香盈室,秦衍州紧皱的长眉亦随之舒展,呼吸渐渐和缓。

“奇也怪哉。”雍久衷啧啧惊奇,拈花向她的徒儿走去,抓住秦衍州一只手把脉,“脉象居然平稳了。”

“先生可知此花何物?”郁棠白警惕地问道,他知寒咒无解却可抑,天底下能能压制寒咒发作的只有温蛊。

据说制成温蛊的手段极其纷繁残忍。

但寒咒秘辛随宫廷一场大火焚烧殆尽,谁也不知道温蛊是什么,长什么样子,难不成是眼前的花。

“不知。”雍久衷摇头,她将花放置秦衍州的胸前,大笑道:“不过有这么一朵花在,贫道的乖乖徒儿今晚肯定死不了,明日再看吧。”

“郁小友可否给贫道寻一个酒多的住处睡下?”雍久衷迫不及待地建议,“吾徒酿藏的美酒何在,贫道便去那歇息。”

郁棠白忧心重重,勉作笑颜道:“陛下藏酒于冰窖中,那里凛寒不便久居,若先生欲饮酒,我即刻命人为先生取来,先生今夜不如宿于含元殿?”

“也可,有劳。”雍久衷点头,又想到一句:“吾徒就托郁小友照顾了。”

“这是自然。”郁棠白应下,墨绿色的眸子暗淡无光,像无边大漠中逐渐枯竭的月牙泉。

翌日天明,白日高照,浮云大开。

栖梧宫内。

一束光打到秦衍州的眉眼,令她慢慢从梦境中苏醒,起身时头有些疼,昨夜的记忆如潮水一般涌来。

习惯性的想用手扶额,却发现她的右手被人紧紧的握着,那人扶枕床畔,看样子是用这个姿势守着她一整夜。

“棠白。”

秦衍州低头轻唤着,男子似梦魇缠身,一对玉眉颦蹙,口中不知呢喃着什么。

他双眸紧闭,睡颜不见了异域的妖冶,反添了三分纯净无邪。

她忽忆与他初相见的情景,彼时他是沧浪楼的魁郎,而她扮作游历北疆的商人,那夜华灯璀璨,他一袭绯衣醉卧美人榻懒眼打量她这个入幕之宾,惊鸿一瞥,灿烂笑靥,皆烙印在她心间久久不能忘却。

那一刻,她想,世间无人比他更衬红衣了。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自步入中原以后,他在人前从未穿过红衣。

或许是秦衍州的目光过于专注,刺得郁棠白幽幽转醒。

皇帝陛下心中素有分寸的内侍郎,在清醒之后,红着眼睛痴痴端凝她一番,竟无言欺身,两人俱倒锦被中。

秦衍州毫无防备的被郁棠白压在身下,本想推开他,却听见耳旁隐忍的呜咽之声。她轻叹了口气,左手被他死死牵着,只得用右手摸了摸他的脑袋。

“好啦好啦,绿眸哭成红眸就不好看了。”秦衍州无奈哄道。

“陛下……衍州……衍州……阿泽……”他的声音像初春的冰面,看着完好实则破碎,“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要……”要抛下我。

他的陛下想好了所有退路,可这所有退路里都没有他。

秦衍州桃花眸透着清寒,托她那不着调师尊的福,她的得力下属已提早知道了她身中寒咒的消息,她现下须得重新想一个善后的法子了。

“阿泽,疼不疼?”

“不疼。”她笑道。

“骗子。”他声有哭音,怜惜的轻抚她的容颜。

怎么可能不疼,寒咒自出生起便如影随形每一次发作俱不亚于凌迟。

两人靠得极近,青丝相互交缠于一方玉枕之上,近乎是肌肤相贴,她可以清楚地从他的眸中照见自己平静的神色。

“该上早朝了。”见他如此慌乱的模样,秦衍州隐隐感到有东西脱离了她的掌控,转移话题说,“你弟弟不日班师,朕打算封你们作帝卿,封地设在疆国可好?”

“帝卿?”郁棠白惨然而笑,“陛下将微臣远调在内侍省不够,现在又将微臣扔去疆国,陛下,你下一步是不是打算与臣结拜为姊弟啊?”

秦衍州冷声斥道:“郁棠白,你放肆!”

“放肆?”郁棠白低低轻笑,心脏绞痛不已,恨声道:“微臣真就放肆了。”

说罢,他低头吻她的唇,没有任何挑逗,仅是重重的在她的唇角咬了一下,像是虔诚的契约。

传说疆国以吻定誓,若有情人相互爱慕便会各自咬破对方的唇角,代表着此生非卿不嫁,非君不娶。

电光石火之间,秦衍州脑中一片虚无。她骤然无措,随即内力化劲将他推开,又矛盾的担忧他磕着脑袋,便以手为枕护着他卧倒,此时的姿势,无意间已然变化为她上他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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