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下大雪。
正值中午，雪静静地下着，像是把洁白的云彩揉了碎。
沈元清正伫在窗前，看着门前的石阶铺满了白雪皑皑。
院里是一片素净的白，遮掩着杂乱的近乎很久没收拾过的杂草堆。
他走出房间，拿起了门口处的竹篓，朝着大门走去，带着破碎红漆皮的木门，被“吱呀”一声推开。
他肩上背着竹篓，看了眼铺满积雪的通山路，敛下了眸。
她应该是不会来了。
有些破旧的布鞋踩在路上发出“吱嘎”的响声，雪水洇湿鞋底渗入脚下，带着阵阵刺骨的寒意。
他一路面不改色的走向山林深处。
“喂。”
肩膀上被一双手拍了下，耳边传来女声。
沈元清脚底板已经冻得有些木了，他迟钝地转头，目光有些木讷。
身后，孟瑶穿着白色羽绒服，脖颈处裹着黑白的围巾，下巴缩进围巾里，只露出冻得有些微红的鼻尖，和闪着亮光的眸。
她的头发散在肩上，有几簇缠到了一起，让他忍不住想要动手绕开。
“你怎么穿这么少，沈...”她蹙了蹙秀气的眉似乎在思索。
“元清。”
“元清。”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她扬着眉绕着他看了一圈，“这么冷的天，你就穿着你昨晚那件破烂袍子啊？”她面上有些不满，柔软的脸颊有些微微鼓起,“还有你背着这么大的竹篓干嘛去啊。”
沈元清缓缓抬起眼睑，细而长的睫羽带着雪粒颤了颤，“我是一名采药师。”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要去采药拿到县城去卖，我并不是很冷，已经习惯了。”他一字一句地解释。
随着他的唇齿微动，空气中弥漫着白气。
孟瑶抿了抿唇，露出一抹淡淡的嫌弃，她解下脖子上的围巾，声音有些冻得发颤：“这条围巾太丑了，我不喜欢。”她踮着脚，上前一步想绕在他的颈间。
“不用，我不冷。”他黝黑的瞳中闪过几分无措，整张脸捎带颈子、耳垂迅速的通红，连带着握着身后竹篓的手指尖也在轻轻发颤。
孟瑶才不管他拒绝不拒绝，仍是一副高傲的神情替他系紧。
她顾自的走到他的前面语气不容置否：“不是要去采药吗？还不快走。”她忽地又转过头瞪他：“我又不认路。”
沈元清下颌微垂，脖颈处带着玫瑰香的气味传入鼻尖，他嘴唇抿着，眼皮耷拉遮住了眸中的情绪。
他“嗯”了声，几步上前走在了孟瑶前面。
雪渐渐停了，山路旁的树梢偶尔被风带下簌簌的雪，遮住微微冒头的枯草。
孟瑶一直跟在他的身后，目光却止不住落在他洇湿的鞋和他单薄的袍。
沈元清的脚步在一处峭壁处停下，他转头看她，淡漠的眸中，微微露出一丝暖意：“你在这里等我，我去摘草药。”
他翻了翻口袋又拿出了昨晚里给她的草莓软糖，他放在她手中。
“为什么每次都是草莓软糖？”孟瑶歪着头。
“我喜欢。”
话落，又向着峭壁处被雪覆盖的石头边缘。
他侧趴在岩石缝边，冻得有些红肿的手朝着峭壁下的那几株开着蓝色花的植物够去，刚下完雪，岩石缝边很滑，沈元清冻得已经有些木的手脚很是僵硬，费了好大力气才够到了那几株蓝色植物。
他艰难的回身，脚尖沾着水渍的鞋却一滑，差点摔下去。
孟瑶在不远处吓得惊呼，几步跑过来想拉住他，他已经用手扒在了石缝里，稳住了平衡。
他拿着那几株蓝色的花走回她身边，弯唇笑了下：“别担心，我采药很有经验。”
这人到底为什么会这么有自信？他刚才要是没抓到，不死也残。
孟瑶眼里盛满了阴影，她有些生气，一把扯住他的衣服，闷着头往回走。
“我还没有...”
“闭嘴。”
......
“你家在哪？”孟瑶压着火问。
“就在前面那片林子里的那扇后木门后。”
好像过了很久，也不过几分钟的时间，两人已经走到了红大门前。
孟瑶到那时，看到的就是已经掉漆的红木门，还有墙壁两侧掉着墙皮的墙，她更有些来火了。
倒是沈元清无波无澜的上前一步，从口袋处掏出钥匙，开了门锁。
大门被“吱呀”一声推开，沈元清先一步走了进去把竹篓放在了门口，坐在了门口的马扎上。
孟瑶紧接着走了进来，她四下扫了眼，挑刺道：“沈元清，你的院子好乱，满地的不知名的草你都不整理一下。”
沈元清动作一顿，说：“下次不会了。”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