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云问了二麻一连串的问题，却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答复，反而把原本就有些不安的二麻问着急了，走的时候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反复向暮云确认着宋起祜的安危。
宋起祜选择让二麻这个时候送口信，多半是希望暮云可以利用这个机会接触那位姜小姐。听话里的意思，姜可月甚至姜年金或许并没有表面上看上去的那么简单，而且把暮云视为敌人。
想起在书房看到的那行小字，暮云脸色一沉，也顾不上困意，站起身披了件外裳就坐到了椅子上，一边凭记忆在纸上尽力复述着那些在书房翻到的资料，一边继续思考起宋起祜的话来。
尽管阵营不同，但是姜可月与她的目的都是一样的。暮云与宋起祜的目的是希望可以利用衡王除去陇乡与宁通县这些乱七八糟的势力，再让衡王被迫放弃对这里的控制，让这两处，至少是陇乡处于朝廷无法掌控的状态。
那这么看来，姜家是站在衡王这边的？
可是这也说不通，姜年金是宁通县的县令，而且还和玉娘有交易，书房里还明目张胆地放着对抗衡王的计划。如果他站在衡王这边，那么玉娘的存在完全没有必要。他是一县之主，又是那些人要笼络的重点对象，想要什么消息要不到，根本不需要玉娘来以身犯险。
宋起祜到底是什么意思......
暮云越想越烦躁，缺乏睡眠的大脑又开始隐隐作痛，她捂着脑袋继续写起了记忆中的那些文字，写到一半又卡住了，捂着头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
越是努力去想越是想不出来，暮云攥着手纠结了半天，最后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突然站起身往书房跑去。
姜府的路上还是没有什么侍卫，暮云这一路走来格外顺畅。她已经放弃去思考那些弯弯绕绕的东西，朝着记忆中的方向把那些写有情报的纸都带了出来，有些东西记在书本里，暮云也顾不上后面的事，直接把书页撕了下来，抱着厚重的一叠纸张就往外跑。
做完这一切，天空已经开始有些发亮，暮云拧了自己胳膊一把强迫自己打起精神，找了件外套把东西包住，划开火折子一边碎碎念一边往自己房间的角落扔去。
火势很快就蔓延开，暮云抓着包裹里的东西冲出房门，压低声音粗着嗓子在外面大声喊道：“着火了，着火了！快来人救火！”
她身上还穿着侍卫的衣服，并不担心会太过显眼。但是奇怪的是，就算是这样，冲出来的也只是那群后知后觉的侍女与仆妇们，一个侍卫也见不到。
这样的暮云在人堆里反而更加明显了。
暮云躲避着周围人的视线，借着有些昏暗的夜色，跑到一半赶忙找了个角落蹿了进去。她抱着包裹气喘吁吁地坐了一会儿，见了条没人的小道就往外冲，一眨眼就来到了宁通县的大街上。
她猜得没错，除了大门那两个打瞌睡的守卫，姜府现在是一个侍卫也没有了，不管是谁恐怕都能进出自由。
或许是因为宋起祜的安排，又或许是因为玉娘与姜年金达成了什么协议，还有可能今天的事根本就是针对她设下的局。
不过这些现在看来这些都并不重要，暮云的卧房离姜年金的书房很近，光凭那几个人根本没办法在短时间内把火扑灭，这场火势势必会蔓延到书房中去。
到那时可就什么痕迹也不能剩下了。
暮云对着自己之前所记的街上那些标志性的建筑物比划了几下，没过一会儿就到了宋起祜的院子。
此时的暮云看上去很是狼狈，她头发随意塞进帽子里，还有几缕头发因为跑动翘了出来，那身宽大的侍卫服因为跑动与躲闪有几处破损，脸上也灰扑扑的，像是从哪里逃来的灾民。
大街上可不比姜府，暮云一边急促地叩着宋起祜的门，一边打量起周围的情况，生怕过一会儿会有衙役出现把她押走。
“宋先生......宋起祜，快开门，宋起祜！”暮云压着声音小声叫唤，手上加重了几分力道，不想面前这扇木门却被不经意推开。
暮云愣了愣，试探地往里面瞧了一眼。
好像是有什么人躺在地上。
暮云东张西望地抱着包裹，悄悄关上了门，暗地里捏好了手中用来防身的暗器与迷药，小心翼翼地往前迈着步子。
她就这么顺着那片衣角来到院子后面，眼前的场景让她打了个寒颤。暮云呆站在原地，大脑嗡嗡作响。
这里到处都是血。
院子后面横七竖八地躺着十几具尸体，这些人无一例外，都穿着与暮云身上一模一样的衣服。这群人死相凄惨，面色狰狞，不是少了胳膊就是少了腿，最后面那个甚至连脑袋都被砍下，直直地“站”在门边。
抱着包裹的暮云已经听不见任何声音了。
她的脑海中仿佛已经响起了各种各样的惨叫声与怒吼声，刀剑交锋的声音透过她的耳朵卡在她的大脑里，吵得她捂住耳朵，弯腰蹲了下来。
暮云大口大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