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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袈树(四)(2 / 4)

戒律堂两侧排布的各色刑具晃荡不停,沈知拂挺直的脊背忍不住弯了下来,双手撑地,豆大的汗珠滚滚滑落,却依旧掷地有声:

“徒儿无错。”

清虚子失望的凝视着地上的徒弟。这是他一生中最得意的门生,也是最让他操心的孩子。他性情刚烈,黑白分明,可也自傲自负,刚过易折,自认继承天法道统,事事将自己的直觉当作探寻真相的不二法宝,长此下去,必将自取灭亡。

清虚子不愿与他在言语中纠缠,一弹指,戒律堂大门陡然震开,陈子凛低头走进来,跪在沈知拂身边,暗红色的巡灵服后背汗湿大片。

“私放善果符,子凛,三道天罚你可受得住?”

陈子凛瞬间以额贴地,“弟子有错,甘愿受罚。”

沈知拂皱眉,明白师尊是在拿陈子凛的命威胁他。他一把将陈子凛拉起,对清虚子行礼:

“善果符是我给的,该受罚的是我。”

清虚子当然知道真相如何,但他今日偏要整治这徒弟的性子。

沈知拂身上的雷霆之罚余热还未散尽,陈子凛咬着牙将他拦在身后,“是我。弟子被美色所惑,这才给出善果符,弟子甘愿受罚。”

“陈子凛,我还没有无用到让师弟顶罪!”

自中秋之后,沈知拂已接连受刑七日,他死都不肯认有意放走慕成谙是错,他自信他的直觉不会错,那女子没有杀赵晋中,不该入荒境。

此刻沈知拂不顾还在清虚子面前,将陈子凛一把提起扔出善罚堂,转而伏地跪拜,朗声道:“弟子放肆。但黛色符乃关门弟子所有,此罪在我,望师尊明察,莫冤子凛!”

“认罪,但不认错?”清虚子气结,这孩子为何如此不会转圜。

沈知拂再次伏地磕头:

“弟子有罪,不该不尊天法宗法度。但弟子无错,因为那女子无错,不该被东阳赵氏报复残害。”

清虚子冷哼:“既然真觉她无错,她受赵晋中凌.辱之时为何不去救?”

想到那日之事,沈知拂伏地手掌逐渐握紧,心中沉愤难消:

“赵晋中之事并非意外,而是魔族圈套,弟子与那女子皆在圈套之中。黑鹰千里迢迢将赵晋中引入妖族绝不只是为让他戕害一个女子,定还有其他目的。弟子不敢轻举妄动,只能暗中观察。”

“而那女子心性坚毅,绝不会认为贞洁比命重要,弟子亦如是。当日若出手救她必将打断魔族计划,届时魔族定会以其他方式再次设计于她,防不胜防,所以...”

“所以你便想将计就计将她带回巡灵司保护,彻底切断她与魔族的联结,却不想东阳赵氏不依不饶?”清虚子神色复杂的看向地上之人。

沈知拂点头:“东阳赵氏跋扈残暴,赵家嫡子死一百次都不足惜,但那女子委实无辜。弟子以为,她若真能点燃善果符证明她与魔族无关,那弟子便愿为无辜之人担三道天罚。”

“你!”清虚子连连摇头,刚过易折啊刚过易折!三道天罚会要了他的命!

清虚子看着沈知拂始终倔强不屈的模样,突然就想到刚见到他的场景。二十年前的东阳城郡连年大旱,过冬之时又赶上暴雪,两场天灾便带走了那瘦小幼童的双亲,年节十分只剩他一人在街上孤零零的游荡。他敢在恶狗嘴下夺食,胳膊被咬的血淋淋也要抢一块馍,可抢到了却也愿意将手中唯一的馍分一半给其他幼童。

这孩子天生有颗赤子之心,但也有颗狠心。对敌人狠,对自己更狠,若只做天道法统的继承人,一辈子留在天法宗守天法秘境,他必将安稳一世。可他偏偏要一头扎进这红尘之中,在人心诡谲、魔域横行之时守他心中正道,这便是,错了,终会害了他自己。

“回天法宗养伤吧,暂不要接管巡灵司之事,三道天罚以后再说。”清虚子疲惫的摆手,自己的徒弟,终是要护的。

“师尊?”沈知拂难以置信,“魔域横行,修界弟子已被掳走众多,危急关头我怎能躲回天法宗?”

“魔修之事西陵天门宗已接手,无需我们再管。两日前月主已至天法宗,他有话与你说。”见沈知拂还要辩驳,清虚子扳下脸,严肃道:“莫再放肆。圣地已察觉荒境生变,就在中秋那夜,那女子并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沈知拂惊愕:“什么?”

————

夜明星稀。

此刻不简单的女子慕成谙正在翻赵家的高墙。

作为中修界最大的修仙世家,又是西陵姜氏人皇一脉的皇亲国戚。往日门庭若市的赵府,此刻却宛如凶宅一般阴森冷清。慕成谙边走便看,想到了东阳赵氏的发家典故。

相传东阳赵氏一族在千年前不过一小家族,偶然寻得机缘,拜入当时的第一法修玉琮王门下,修得护身阵法。这一阵法流传千年,经赵氏子弟代代养护,最终借中修界东阳龙脉之地建起东阳赵氏,入嗣皇族。从此东阳赵氏的势力便横跨修界与凡世,受凡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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