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中的时候,一直里里外外来回奔波的君白可算闲了下来,成天抱着自家乖乖徒儿四处炫耀,尤其是锁妖塔。
君白少在剑阁的这些时日,南山没少逮着空隙拐了他家徒儿四处跑,有时去山下,有时去后山,有时御剑载着他徒儿直上云巅,有时往深山里一钻半天找不见人。
君白看他不顺眼已经很久了,难得有这种围观这小子被压着在锁妖塔老老实实练剑还得憋着气在他面前装乖的样子,焉能错过?
锁妖塔在剑阁西南,离翠微楼甚远,倒是在云起时能看见锁妖塔的塔尖。这是燕如一记忆中头一回来锁妖塔。
不知是有意无意,这两年君白也好帮忙带孩子的人也好,都默契的略过锁妖塔这个对剑阁意义深重的地方。
燕如一曾经站在云起时的山道上望着远处清浊交汇那片天际问来接他们下学的南山:“南山哥,那是什么地方,为何有如此浓重的浊气?”
当时南山一手抱着她一手拉着凯枫,语气如常:“跟你没什么关系,以后也少去。”
那时候他们急着下山玩未多留意,连本该对魔气敏锐的凯枫也没多看一眼。
春寒料峭。
燕如一还穿着冬装,只是少了毛茸茸的斗篷。
南山却只穿了一件短打,拄着剑半跪在锁妖塔的练剑台上,从头到脚都湿漉漉的,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
在诸多前辈师叔中,燕如一一眼就瞧见那个在自己面前总是温和的意气风发的少年。
君白脚才沾上地面,她就迫不及待的蹦下去,迈着小短腿摇摇晃晃的跑过去。
她在怀里掏了掏,摸出一块叠的四四方方的手帕,笨拙的擦着南山脸上的滚落的汗珠。
南山勉力笑笑,小丫头也会心疼人了,不枉他三天两头的去云起时截胡。
旁边的师姐酸道:“瞧,小丫头眼里只有咱们的南山师弟,连个眼神都没多给咱一分。”
燕如一闻言回头,在怀里又掏了掏,没再摸出一块帕子。
她茫然又警惕的盯着说话的师叔,自以为无人察觉的迈着小碎步紧紧贴在南山身上,手里攥着已被汗水浸湿的手帕,生怕有人来抢似的。
“师妹,可别欺负我家丫头,我这做师父可还在这看着呢。”君白见不得有人欺负他徒弟,玩笑意义的也不行。
也不看看这些人多大岁数了,这样逗一个小孩有意思吗?
他朝镇塔使打个招呼,上前弯腰将燕如一抱起来,顺手提着南山的领子踏上飞剑,“师叔,这小子借我一天,功课我替你盯着。”
镇塔使复杂的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眼被他拽着领子无处着力在半空挣扎的南山,默默点头。
论心狠,出于某种不可明说的缘由,君白这个做师兄的可比他这个师父狠得多,但凡人在剑阁,隔三差五的逮着南山加练。
南山已经放弃挣扎,左右他这些天都是这样过来的,落在君白手里也差不到哪儿去,且有小丫头在一旁盯着,他浑身都充满干劲。
不知是君白良心发现还是要在自家徒儿面前保持为人师兄友爱师弟的形象,这回他倒是没太过折腾南山,只是将人扔到翠微楼,让他陪俩小孩练招。
陪小丫头过招,南山自然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一边喂招一边纠正俩小孩发力的姿势,一时比君白这个做师父的还尽心。
君白就在旁边看着冷笑,这小子以为陪这俩孩子练剑是什么轻松活?等会有他好受的。
自打开始学剑后,俩小孩仗着自己天赋过人,胃口越来越大了。
尤其是上次跟萧逸云比试后,燕如一自觉在身形力道速度上都差萧逸云远矣,虽攻其不备侥幸胜出,但不可长久,她琢磨着力道速度差了,她就得从别的地方找补回来。
日头悠悠爬过正中又慢悠悠下滑。
歇息的间隙里,燕如一拉着正专心给她擦汗的南山的袖子撒娇,“南山哥,你觉着对付萧逸云是三阳真火决好还六合寒水决更合适?”
一旁调试琴的君白差点没笑出声来,这小机灵鬼还学会迂回套话了,三阳六合?她会么?
南山还真垂着头细细推演,甚至起身拿着剑给他俩演示这两种属性截然相反的剑诀的效果。
自古水火相克,初入门的弟子在学弈剑剑法时,都有一定的侧重点,直至修为深厚才各项兼修。
南山六合寒水决使得更好,三阳真火决只粗通皮毛。
话虽如此,只给俩孩子作演示还是绰绰有余的。
只见他单手持剑,左手掐着剑诀,随着口诀和手势的变换,刺骨的寒意自他脚下凝聚,随着剑尖一甩,一片水迹唰的扑上剑指之处,带着波纹起伏,隐者森森剑光。
他略作调息,又用同样的方式演示了三阳真火决的释放效果,然后才将其中的口诀原理和手势之间的变换细细讲给俩孩子听。
燕如一听得连连点头,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