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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火焚身(2 / 3)

李承泽听完,反而笑了,“你想的倒是周到。”

他这是怕自己见到何洲会被发现,到那时,万一听她两句劝,又改了主意,可怎么好呢?

毕竟那日给何洲下药,就被发现了。

李承泽没犹豫,接过离他近的那瓶药,打开,将瓶中丸药吃尽。他神色平静地丢了药瓶,转身而去。

他这一生,十二岁前,深宫无情,未尝多少亲情,但好歹也安安稳稳。

从他十二岁那年起,那人便说他贤德兼备,将来做个亲王委屈了。

十三岁,封他做郡王。

十四岁的时候,就在宫外修了宅子,表面上是将他赶出宫去,实际上却是在给他自由结交群臣的机会。

十五岁,让他入御书房旁听朝政之事,在他之前,只有太子才有这样的权力。

没人会相信他毫无夺嫡之念,而太子,十三岁的时候就想杀他了。

做儿子最难,就是在皇家。

别家儿孙也挣,但输了,最多就是丢前程、丢家产、丢脸面,而他……丢的是命。

这么多年,他自欺欺人、苦苦挣扎,所做的一切,皆为求生。

他怎么也没想到,他这样的人,挣扎数载,也会有从容赴死的一天,无喜无忧。

如今,毒入五内,往昔岁月匆匆闪过,一切都如梦幻泡影,不值一提。

只剩下阿洲,她信他、爱他,他们是夫妻,亦是知己。

她是他人生中唯一的光彩,唯一的温暖。

阿洲啊阿洲,你让我知道,什么叫幸福。我亦愿你,余生纵无我,亦平安喜乐。

愿你从此,岁月不侵,寒暑不扰;再遇良人,百岁无忧。

阿洲,要幸福……

周仁隐匿在暗处,面带淡淡喜悦,看着李承泽神色留恋不舍关门离去。他掐着时间,等待到最合适的时机,收敛笑意推门而入。

何洲神色平静,坐在妆台边,长发挽起一半,其余轻轻披散,夜色朦胧之中,更添美丽。

他面露痛悔之意:“早知今日,当初我就是绑也要把你绑走。”

没想到在自己房里还能看到他,何洲吃了一惊,继而猝然起身,叫了一声:“承泽。”

周仁适时的将面色变作愤怒:“他买了上好的毒药。”他顿了顿道:“他不要你了,你到底……”

何洲没等周仁把话说完,甚至顾不得在他面前维持仪态,难以置信,大惊失色,匆匆而去。

这一切,都在周仁的意料之中,他独自一人,缓缓踱步,慢悠悠地走回了阳山医馆。

他拿起桌上最后一坛酒,一手高举酒坛痛饮,另一手从身上摸出火折子,大拇指挑开了火折子上的木盖,火折子被抛向空中。

烈火熊熊而起,他正在喝的那坛酒,被他劈头盖脸直直浇下……

那边何洲已经找到了李承泽,他蹲在软榻上,正要吃面前的葡萄。

葡萄上果然擦了毒。两人相顾无言,无话可说。

半响,李承泽听见何洲问了一句:“你不要我了?”她的语气神态都有一种近乎纯碎的天真。他心一颤,嘴唇翕动,无言无语。

索性,她也不需要他的回答了。她在他面前站起身来,转身而去,广袖长裙在空中转出极美的形状。

他看着她隐没在无边夜色里。她的身影消失了,他才注意到,今天天上一颗星星都没有,天是一种泛着蓝的灰蒙蒙的颜色。

他忽然就流了泪,何洲这一生三次与亲人分别,何其残忍。他原本是不打算让她看见的……

李承泽痛彻心扉,将面前用来了结自己、加速死亡的葡萄端起狠狠摔在墙上,盘盏四分五裂,葡萄滚了一地。让他痛死好了。

他静静地等待着毒发,可是良久,他毫无感觉,没有半点毒发的迹象。电光石火间,他想通了一切。

周仁给他的,根本不是毒。

夜色之中,李承泽疾奔回房,门被他粗暴地推开。他在房内寻找着,何洲坐在妆台边,头枕着手臂,血从桌面顺着桌腿流了一地。

地面上,静静地躺着那根染着血的羊脂白玉簪子。

因为怕伤到她,他当初特意选了一根不那么尖利的,结果她的皓腕因为这跟簪子的不锋利,白白多挨了好几下。

数道伤痕缠在一处,皮开肉绽,她才收手。

李承泽慌了手脚,在他面前蹲下身来撕扯着自己的衣裳,华贵的锦袍质量好的出奇,怎么也撕不开。

他又去撕她的衣摆,慌忙裹着她的手腕,一面嘶声大喊:“叫太医、叫太医!”

庆帝第二天便进了京都城,他离开京都之后,城内都发生过什么,他都一清二楚。

途中,经过恪王府,他咳嗽一声,驾车的候公公立即会意,招呼前后护卫铁骑、仪仗队伍停下脚步。

庆帝下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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