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那天色明朗之时,王若弗坐在矮几旁晒太阳,跟刘妈妈随意闲聊着,谈完长柏的学业,就不可避免地拐到了家里几个姑娘的婚事上。
虽然现在墨兰和如兰不过十三四,明兰和长天还比她们要小些,不过也要着手开始筹划了。
“大娘子说的是,姑娘们的亲事还是要早做打算。”刘妈妈给王若弗添了杯茶。
“唉,这好女婿可不是后院里的菜,啥时候想找了就去拔两颗。依我看,我觉着我娘家的侄子就不错,这孩子读书上进,人也是仪表堂堂,若能和如兰相配,岂不是亲上加亲?”王若弗心里早就盘算好了人选,只等哪日给王家嫂子递帖拜访,好好商议这事。她的哥哥前不久回京任职,之前忙着家里的事一直没去拜访。
刘妈妈也表示赞同地点了点头,“不过,大娘子怕是得快做行动了,可不要叫那康家的横插一脚。”
之前老太太也几次同她提,让她少和这位姐姐来往,康王氏不是善茬,她康家那龌龊事可不少。之前她还不甚理解,哪有不和自己亲姐姐来往的道理,被刘妈妈这么一提,算是明白了。
那康家也有女儿待嫁要议亲,说不定早就盯上了她那侄儿。
“这可不行,如意郎君难得,速速去写拜帖,就说我不日回娘家看望兄长嫂子,切记,千万别让我那好姐姐知道。”
刘妈妈应下便去备礼写信了,写完便托自己的男人送到王家大娘子那儿去。
这王家嫂子与这小姑子也实在是心有灵犀一点通,收了信之后,连王老太太问起来都只说收了京中贵人宴会的请帖。
没过几日,孩子们去学堂之后,王若弗便套了驾马车出门了,等赶到王家,却见王家嫂子早等候在门口。
王若弗连忙下了马车,陪着嫂子一起进了门。
“姑妹你此番回娘家,不会只是来看望我们吧?”王家嫂子发问。
“实不相瞒,我此次回来是为了我女儿如兰的亲事。”王若弗会意地一笑,心里无比感谢当年在娘家时,她从不跟姐姐一起挤兑嫂子,面上从来都是客客气气的。
“姑妹不妨细细说来,今日母亲出门去法隆寺礼佛,说路途遥远,要住一日才回。你此次回来,我留了些私心,没有禀了母亲。”王家嫂子冲王若弗眨了眨眼,她顿时心领神会。
“如兰现今也到了要议亲的年龄了,我觉着佑哥儿便是个不错的人选。到时候待长柏考中做官,兄弟俩在朝中也有个照应,不知嫂子意下如何?”王若弗心知自己的如兰与姐姐华兰不同,也怕这嫂子看不上如兰这个儿媳妇。
谁料王家嫂子半天没说话,只是蹦出一句“好,此时就这么定下了,姑妹待过些时日,咱们便安排两个孩子见见面。”
王若弗顿时有些喜出望外,差点儿没端住笑出声来,“那就按嫂嫂您说的办。”
“如兰这孩子,我也算看着长大的,心性像你,宽厚善良。做我儿媳,我定是极满意的。这件事不要拖,早定下早放心,我可不想让那康家的小蹄子上王家的门。”
当年庄学究来盛家学堂的时候,那康王氏就上门求过王若弗,想让她的儿子来盛家读书,碍于老太太素来不喜欢她这位姐姐,主君也不甚赞同,此事便也不了了之。听说后来她这外甥去了离京很远的书院,孩子是好孩子,只可惜摊上这么个嚣张跋扈的亲娘。看来这嫂子也提防着她那姐姐呢,生怕康王氏把自家女儿塞到王家。回去的路上,王若弗回想起嫂子那些夸如兰的话,都感觉如同飘在云端上,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一回葳蕤轩,她就遣身边的女使把如兰叫来,和她说了这同王家结亲的事,毕竟这是如兰的婚事,还是得孩子满意才好。
如兰还不开窍,但听母亲转述了王舅母夸她的话,心里也有些许得意,“一切但听母亲吩咐,只是不知道这王佑表哥意下如何。”
(我就假设当时王家人已经回京了……)
与此同时,王舅母在饭桌上同夫君和儿子王佑讲起此事。
“如兰这孩子心性纯良,若是嫁过来,我们又是她的舅父舅母,肯定是家庭和睦的。”王衍也对外甥女如兰十分满意。
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被那康家一衬,平平无奇的盛家成了个不错的姻亲选择。王佑若有所思,他回想起自己小时候老是捉弄如兰,也不知这位表妹看不看得上他。关键是他实在不愿接触那康姑母的小女儿。康元儿素来嚣张跋扈,回外祖家就跟回自己家似的,颐气指使,还对母亲出言不逊,实在可恶。就算是为了孝道,也不能和康家沾上关系。
他也曾听大姐说过,当年未出嫁的康姑母是如何欺压母亲的,外祖母求来的白玉送子观音,硬是被康姑母夺了去。
"依我看,祖母也实在是偏心太过。"王佑将筷子放下,举起杯子喝了口茶。
王衍连忙瞪了自己儿子一眼,适宜他少说些,"休得胡言,长辈的事情也是你个孙辈该议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