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灯下的萧厉山手持经卷,神色淡漠,他冲着下属摆摆手,示意将人带进来。
一男一女两个剑客随侍在萧厉山身边,形影不离。
白天跟在许步烟身后的小厮很快进屋,他跪在萧厉山面前,详细不漏地描述萧霁的反应。
萧厉山始终表情不变,偶尔拿起桌子上的茶盏送入嘴里。
“事情就是这样,公子神色如常,并未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小厮总结。
“哦?你如何能断定不是他知道你的身份,故意说出那些话来诓骗你。”萧厉山翻过一纸书页。
“这……”小厮被问住,摸了摸头,迟疑地说,“但当时和公子交谈的人是许步烟,公子应该想不到许步烟那些话是试探,就算想到了,在这么短的时间说得滴水不漏,实在不像公子。”
在王府的时候,萧霁就是出了名的资质平庸,日日要被教书师父打手心的那种,全身上下也就那张脸能看,但那张昳丽得过分的仙人面又不像萧厉山。
小厮止住思绪,沉默跪在萧厉山的面前。
萧厉山合上书页,看向身旁的男剑客:“你觉得如何。”
男剑客思索道:“公子对主人如何,这些年主人心里也明白,的确是言听计从,属下之前有怀疑,也是觉得小心驶得万年船。”
他偷看了一眼萧厉山的表情,接着说:“属下认为公子不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发现许步烟是个圈套,公子应当是通过了主人设置的考验。”
“这场考验,最妙的地方不是试探公子,而是让公子和明绮之间产生裂痕,只要他们两人之间出现分歧,就算曾经有一段夫妻情愿又如何,明绮对公子起了戒心,公子便只能依靠主人这条大船。”
“是啊,就算明绮就此放弃萧霁,那也无妨,就当废了一步棋,我也不算亏。”
说到这里,萧厉山慢吞吞笑了,给了男剑客一个赞赏的眼神:“不错,跟我久了,分析起事来头头是道。”
“主人谬赞。”男剑客拱手躬身。
萧厉山挥退小厮,抚着下巴上的胡子,神情志得意满。
“既然萧霁这枚棋可用,那件事便让他去做吧。”
女剑客皱了下眉,没说话。
男剑客明知故问:“哪件?”
“那前朝秘宝,既然是明绮从萧霁眼皮子底下拿走的,那么,就让萧霁给我完好无损的拿回来。”萧厉山淡淡说。
男剑客垂眸,道:“是,相信公子一定会尽力做好主人交给他的任务。”
外面的雨势终于有了止歇的迹象。
树下的海东青理顺自己的毛发,嗥叫一声,在月色的遮掩下展翅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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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深沉,倾盆大雨转变为淅淅沥沥的小雨,廊檐下掉落的雨滴连成珠串。
叶千枝点完最后一盏灯,兜兜转转又摸到了萧霁居住的院子附近。
萧霁院子附近守着不少暗卫,尤其是晚上,更是暗卫重点盯梢的时间。
但叶千枝早有准备,在点萧霁院落走廊的灯时,他故意使了个手段,盖偏了灯罩,烛火只要被风轻轻一吹,就熄灭了。
他拿着火折子,装作要重新去点,一番操作下来成功避开了暗卫的视线。
他蹑手蹑脚打开屋门,一股脑钻了进去。
原本这次他都做想好了自己的解决,深夜闯屋,惹怒萧霁,最后悲壮地死于萧霁刀下,为阁主奉献惨烈的一生。
然而,他万万没想到,一进屋,就看见床边散乱的粗绳,床头还挂着冰冷泛着寒光的锁链。
叶千枝心头一跳,这少阁主和明将军玩得挺花哨啊。
谁玩谁啊?
很快,叶千枝的问题就有了答案。
他有些僵硬地看着坐在床边的萧霁,眼睛睁成两个核桃般大。
床边的萧霁白衣胜雪,薄唇紧抿,神色清冷。
然而他的眼睛上却蒙着厚厚一层红绸,为他整个人增添了一抹艳色。
高山之巅骤然出现一朵靡丽的绯红色花朵,任凭谁看了都会觉得怪异。
不正常。
叶千枝不着痕迹后退一步。
萧霁这个样子,明显是被玩的那个。
虽然想想也正常,以明绮那样厉害的性子,哪个男人能玩得过她,但这种床笫上的事情,无论是谁被撞见,都会觉得脸面挂不住。
别说萧霁,要是让明绮知道了他夜闯萧霁屋子,那他也是个死啊!
叶千枝心中警铃大作,他来找萧霁是想问萧厉山的事情,出师未捷身先死算怎么回事。
这样想着,叶千枝就准备脚底抹油,趁萧霁没反应过来赶紧跑。
然而天不遂人愿,他才刚刚转过身,脚还没迈出一步,身后就响起了萧霁清冽的声音。
“你这是要去哪里。”
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