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帝王垂问,年轻的吏部尚书走到大殿正中央,手持笏板躬身道:“明将军此去劳苦功高,非短视之人三言两语可以抹去。”
听到贺玄之明目张胆的讽刺,方才进谗言的几个朝臣脸色青白。
贺玄之对众人反应不感兴趣,继续道:“只是明将军此行是为追查萧厉山行踪,如今只是将其击退,失职之过,不可推脱。”
明丞相听了贺玄之的话,不着痕迹看了贺玄之一眼,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冷哼。
这位吏部尚书说的话,显然说到了皇帝心尖上。
皇帝摸着胡须,赞同地点头:“爱卿所言颇有几分道理。”
“既然功过相抵,便也无须追究,明绮,你起来吧。”皇帝淡淡道。
从今年开始,他愈发提拔这个新晋的吏部尚书,也愈发信赖他,左右明绮只是一个空有武力对的丫头片子,对他又一向忠诚,敲打一番也足够了。
“陛下,”贺玄之又道:“樊粱将军率领轻骑奔袭支援,协助明将军和公主殿下平复瘟疫,其功劳亦不可忽视。”
樊粱脸绿了。
他是粗人,但从他提前上奏折给皇帝就能看出来,他心中的弯弯绕绕不比文臣少。
贺玄之一番话看似在捧他,实则却暗藏玄机,皇帝连明绮这个外甥女都不愿意犒劳,他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外人,哪里还敢领功。
这当今皇帝,可绝不是什么明君。
相反,他多疑得很,喜怒无常,朝中普通官员除却三年例行一次职位变动,平日绝无升官发财的机会。
樊粱跪得膝盖生疼,以头抢地道:“贺大人抬举了,臣万万不敢鞠躬,没能和明将军一起抓住萧厉山,是臣失职。”
“樊卿知道就好。”皇帝语气淡淡:“明绮此去只带几个亲信,还要兼顾保护公主之职,而你带千人奔袭,却不能活捉萧厉山那贼人,朕同样看在你功劳的面子上不罚你。”
“谢陛下隆恩。”樊粱低垂着头,欲哭无泪。
这件事便算是揭过,皇帝这才有兴致垂问礼部和户部。
事实上这也是他今日突发奇想,上早朝的重要原因——再过一个月就是万寿节了。
自己的寿辰,可不得好好办一办。
原本之后就算没有明绮的事情了,明绮正站着出神的时候,却骤然听见有人提到自己。
“前来万寿节的都是边境各族和几个小国,明将军在西陲边境待惯了,不知可否和臣一同料理礼部事宜。”礼部尚书老神在在道。
此话一出,不等明绮作出反应,皇帝就先皱了眉头,审视地目光在两人之间徘徊。
明绮缓缓抬眼看向礼部尚书,他是几个尚书中最为年长的以为,一双三角眼苍老浑浊,性格古板,很不好相与。
“许尚书,这话何意。”明绮声音散漫慵懒:“本将军一介粗人,如何能做礼部那样处处周全的精细活。”
礼部尚书似是察觉不到皇帝不善的目光,兀自笑道:“谁说将军做不了,听闻西陲灵族那边派来的是他们的小王子,小王子年轻,老朽只剩一副骨头架子,怕和小王子谈不来。”
“你是老了谈不来,礼部难道就无年轻可用之人了?”明绮嗤笑。
许尚书冷下脸,满是不悦地看着她:“老夫也是好意。”
“行了!”皇帝不满地打断许尚书,他的目光从明绮坦然的脸上扫过,对许尚书道:“礼部之事,理应礼部解决,明绮舟车劳顿,便让她休息就是。”
许尚书鼻子下的胡子抽动两下,低头道:“是,臣多嘴了。”
皇帝拧着眉心,脸上染上一层疲惫,众臣见他这个样子,察言观色,知道皇帝存了退朝的心思,便不约而同低头不语。
退朝之后,几个德高望重的臣子便照例围到明丞相身边,低声汇报着早朝上没来得及解决的事宜。
明绮慢一步走出议政殿,贺玄之便不着痕迹低眉敛首走到明绮身边。
“皇帝对朝会越发冷待,两个皇子虎视眈眈,将军再不回来,在下真担心生出什么乱子。”
“还能乱成什么样。”明绮目不斜视。
“他们总不至于把王朝掀翻吧。”
贺玄之没接话。
“李雍州这几日可有异样。”明绮问。
“李将军一心一意为将军做事,没有异样,若出什么事情,青鸾姑娘会解决。”贺玄之道。
说话间,两人走到无人之处,明绮观望四周,确定没有人偷窥,把袖袍里的木匣子递给他。
“我记得你通机关术,看看能不能打开。”
贺玄之双手接过木匣子,低垂着头仔细摆弄一番,有些无奈地将其还给明绮。
“在下学艺不精,没有办法打开。”
明绮不觉得意外,路上已经让萧霁试过,在她的眼皮底下,萧霁摆弄一晚却没有什么结果,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