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程收到续阳微信消息的时候,刚结束外面的采访,正往台里走。
“桃桃,我去燕郊了。”
一句简短的话,附带着一张通身黑的装扮图,看的余程一惊,赶紧叫停了司机,打车去往燕郊。
大约过了快四十分钟,余程抵达燕郊一间名为文悦的大酒店门外,她掏出手机给续阳打电话,那边过了好一会儿才接。
“你在哪儿呢!”上来,余程就问。
“桃桃,你别管了……”那头幽幽地说,“我就是想来出口气。”
余程快被她气笑了:“你想出口气行,但你是不是傻,敢一个人就这样跑来人家的地盘?找茬都不知道多带几个人的,你脑子是长出来图好看,都不知道用用的吗?”
余程的一同输出把对方骂傻了,几秒后才说:“桃桃,我,我就是来膈应他一下,没想干什么……”
“你是没想干什么,但别人可不这么想!”余程深吸一口气,已经懒得再跟她说什么了,“你出来,我这会儿就在大门口。”
“啊,你过来了!你怎么……”
那头还想说什么,但余程已经先一步把电话给挂了。
几分钟后,一个高挑的,通身穿着一身黑,还带着黑帽子和黑墨镜的身影,从文悦大酒店的旋转门里走了出来。看见她这模样,余程简直不知道要说她什么好了。她老人家这一身打扮,是生怕别人注意不到她是么!
余程上前一步把她拽到一个没人的地方,稍一抿唇,开训:“你说说你,这么大个脑袋瓜子到底在想什么啊!”
要不是她带着帽子,余程非使劲戳戳她那大脑壳不行。
续阳满脸委屈:“我心里不得劲不行吗?凭什么他骗了我还能心安理得地跟别人结婚?是,我现在已经不喜欢他了,想起来就讨厌得要死。但我不能让他过得这么痛快,我得让他一辈子记得我,想起今天的婚礼就膈应!”
“那你就是这么膈应他的?穿一身黑,咒他早死早超生吗?”余程反问,“你还觉得自己挺痛快对吧,但我问你,就路清舟那张厚脸皮,他会在意这个?他要是那种积德行善的人,就不会干出这种脚踏两只船的事来了。”
“他是不会在意。”续阳摘下墨镜,露出那双冷漠的眼,说,“但他老婆可未必。”
余程:“……”一声叹息。
今天的事说来也是憋屈。几个月前,发小续阳经人介绍认识了一个高校的青年博后。两人相差几岁,但对方待她特别好,续阳就难免陷了进去。只是没想到,这个叫路清舟的男人是属八爪鱼的,这边跟续阳谈着,那边还有一个处了七八年的女朋友,等着他结婚呢。
事情败露之后,两边自然都不干了。续阳果断跟他分了,多待一秒都嫌恶心的那种。而被劈腿的前女友那边,却是在闹过一阵之后,选择了原谅。她不仅跟狗男人和好如初,两人还把原定在一年后的婚礼提前了,就在今天!
“我早就提醒过你……”余程说到一半,自觉这话没太大意义,也就没再说下去。她其实早就提醒过续阳,以她家里的条件,扑上来的男人太多了。而她又是个没心眼的,遇事不爱多想,这不是迟早等着被骗么。
“要不这样,咱们进去,找一桌坐着,什么也别说。到时候他们肯定下来敬酒,那时你再送上一句‘祝福’就行了。多的事咱们也不能做,毕竟这是在人家的地盘,你说呢?”
余程想了想,说道。不让续阳发泄一下是不太可能的,但太过了火,也确实不好收场。
续阳本以为余程会带她回去,听她说完,想了想,点头答应了:“那就这么办吧。”
*
两人再度进入文悦大酒店内,此时婚礼已经开始了,她们找了一个不太起眼的桌子,坐了下来。
没过多久,就是新娘子出场的场面,路清舟捧着一束花站在花路的尽头,在新娘子裘莹走到一半的时候,他小跑上前,跪下,请求她嫁给自己。
这个举动引起满场的轰动,而续阳躲在墨镜后,却是不屑地冷笑了一声。
余程以为续阳会不太坐得住,但没想到整场婚礼仪式下来,她却出乎意料地安静。以至于她都不得不怀疑,她是不是被眼前这个场面,刺激地黯然神伤了。
“桃桃,咱们走吧。”
余程正端起一杯水喝着,听续阳道。她眨眼,给了她个疑惑的眼神,那意思是不报仇了?
续阳摘下墨镜,表情是意料之外的平静。
“忽然觉得没什么意思了。”续阳说,“看着他们两个没事人一样在台上秀着恩爱,撒着自以为幸福的泪水,一想到他们今后一辈子都要活在这种虚伪当中,我忽然觉得挺痛快。你说,这算不算他们的报应?”
余程无言。她倒没想到,续阳悟出来这么高深的一个道理。但见她眼睛亮亮的,就知道她真的想开了,也放下了。
“你说得对。”她举着杯子,冲续阳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