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掉在地上的那一方手帕,蕖香的一颗心都要提到嗓子眼里了。 那天晚上,她独自在女儿河畔练习歌舞,不知怎地被一个人瞧见了,吓得她连忙逃走,慌忙之间,竟然把自己的手帕子落在河边,第二日她又回去找,却没找到,以为是被河水冲走了,不料却是被这个人捡走了。 万万没想到,这位男子竟然是金陵城新上任的巡盐御史谢大人,位高权重,她可开罪不起。 眼下几个月就到七月七了,她实在不想在节骨眼上横生事端,原以为今天能蒙混过关,谁知竟横生枝节,又出了这一档子的事。 这一条手帕子,上面绣着一个小小的兰草,正是代指阿娘给她起的名字,“草姐儿”。 况且这是她日常使用的手帕子,不少人都瞧见过,此时落在地上,怕是要被认出来。 事出突然,蕖香愣在原地,紧张地浑身是汗,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脑袋里急得团团转,正琢磨着若是被人说出这是自己的手帕子,自己该如何扯谎圆过去。 此时,潘婉儿正红着脸低着头,正担心刚刚自己泼辣的一面是否被谢佻瞧见了,因而并没注意到落在地上的手帕子。 “谢公子,你的手帕掉了。” 李湘君瞥见了落在地上的手帕子,弯腰拾了起来,看到上面绣着的兰草,疑惑地说道:“咦,这手帕子——”说话间,她瞥了一眼低垂着头的蕖香。 蕖香深深吸了一口气,看来这李湘君认出这是自己的手帕子了,眼见躲不过去了,她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然而,却听李湘君轻轻笑了一声,巧笑嫣然地说道,“这不是我的手帕子吗?怎会被谢公子拾去了?” 在场之人皆是一愣。 潘婉儿狠狠地瞪了一眼李湘君,简直恨得牙牙痒,这个妮子,不显山不露水的,她的手帕子怎么会在谢公子身上? 蕖香也是一愣,她不知这李湘君为何将这手帕子说成她的。 倒是谢佻眼中一亮,上前一步,颇为兴奋地注视着李湘君问道:“这手帕,当真是姑娘的?” “嗯,这手帕正是我的呢。因我素来喜欢兰花,才在手帕上绣了一朵小小的兰草。蕖香,你说是不是呀。”李湘君摇着蕖香的手,娇憨地问道。 蕖香抬起头,飞快地瞥了一眼李湘君,见她笑眯眯的眼中,满是冰凉凉的一片。 这个看似娇憨少女的李湘君,原来一点都不简单。 蕖香虽不知这李湘君是何用意,但她此时断然不能承认这是自己的手帕子,便含糊其辞地“嗯”了一声。 “果真是你的手帕子!”谢佻眼中闪过兴奋之色,他仔仔细细地打量了眼前的这位名为李湘君的姑娘,见她生的粉妆玉琢,细湾湾两道眉儿,直侵入鬓。滴流流一双凤眼,眉目传情。一张白净的小脸堪似中秋之月,真真是越看越觉得怜爱。 他微微一笑,“谢某无意间拾到了姑娘的手帕,也是缘分。既如此,今日春光正好,姑娘可愿随谢某到画舫赏玩游春?” 李湘君脸上一红,微微低下头,露出雪白的脖颈,不胜娇怯地说了一个“嗯。” 说罢,谢佻便携着李湘君扬长而去。 “这个小骚蹄子!竟敢背着我勾搭谢公子!”潘婉儿气得眼斜鼻子歪,原以为这个小骚蹄子只会跟在她屁股后面,潘姐姐长,潘姐姐短的,万万没想到,这骚蹄子今日竟然当着她的面,将谢公子勾了去,这不是当众打她的脸吗! 潘婉儿冲得心头一点火起,云山半壁通红,此时也不顾淑女风度,恶狠狠地啐了一口,迈着小碎步子,就跟了上去。 见这几个人都走了,这一场风波总算是平息下来了,蕖香不由得松了口气。无论出于何种原因,李湘君帮她顶缸,对她来说不是一件坏事。 就在她长舒了一口气之际,一旁沉默的苏昆生突然冷哼一声,生硬地说道:“蕖香,你再给我‘老老实实’地唱一遍浣溪沙。” 他的语气,颇有一种被糊弄了、很不开心的样子。 蕖香知道自己的小把戏被拆穿了,只好吐了吐舌头,不再装成五音不全的模样,而是老老实实地苏昆生面前又唱了一遍。 …… 苏昆生听完蕖香唱的那一曲《浣溪沙》,沉默了许久,眼神流露出怀念之情,似是回忆起往昔如过眼云烟一般的岁月。 “苏相公,苏相公?”蕖香紧张兮兮地问道,长久以来,她为了掩人耳目,装成一副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子,辜负了一番苏相公辛苦栽培的好意,也难怪他生自己的气了。 “呵呵。”苏昆生回过神来,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你唱的很不错,算是出师了,只不过,有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