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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章(1 / 3)

“我想请您为我挑一块木。”

张伯伯是远离无忧镇,喜爱独立远居的人中其一,他喜欢东峰山林的气氛,落户东峰山腰。

东峰山林众多,为着方便,谷主请他帮忙看守那些,种植年岁到了,专门砍下堆做木料的竹木。

张伯伯有着一手编竹的好手艺,也记着谷中的恩情,于是自愿成了这一片的守山人,他虽只会编竹,但长年累月的看守,也对木料有不少的了解。

虞楚这番前来,就是为着她那还有两日便要交差的系统任务。

“噢?木料,你要哪种?大概尺寸呢?”张伯伯问。

虞楚眨眼,回忆着十三给的建议,“檀木有吗?年岁有个几十年就成。”

她伸手比划着,“大概我小臂这般长,两尺宽,两尺高。”

张伯伯思量片刻,“几十年没有,有个百年的成不?”

檀木虽为木,却是年岁越老的越好,香沉木硬。

虞楚眼微睁,带上几分惊喜,“可以的。”

张伯伯点点头,就去给虞楚锯木去了。

无忧谷隐世而居,物欲浅淡,用着檀木与用竹木众人都品不出区别,因而周遭各座山上出的木料,都是随取随用。个把添户稀少的年岁,库里屯的木,都险些摆不下。

虞楚接过张伯伯锯下的木,笑着面与张伯伯道别,这才揣着怀里散发着浓厚沉香的木料往山下走去。

她方行至拐角,手没扶稳,木料险些掉了,她惊得手臂向内贴合,好不容易稳住了木料。忽然贴合的手臂触到怀里略硌蹭的物品,她动作停住,这才记起事。

她将怀里的木料稳妥地放在一处略干的草地里。

她取出怀里深色的油纸包,转身向通往峰顶的山道跑去。

待她微喘着气,到了东峰山头,这才解开油纸包,将内里包着的桃花酥饼摆在一座坟前。

要说这是处坟也不竟然。

因为这坟除了本知晓的,只有靠近定睛细瞧的才会恍然——嘿,这还有座占了峰头,淋着日月的坟墓。

这坟立的石碑,但周遭却布满生得刺啦秃点,长得毫不讲究的杂草,那草长得似要赶超桔梗,汹涌得好似要把那墓碑给吞了似的。

那墓碑也应景,一样的不讲究,上面光秃一片,就用飘逸的字形刻着五个大字:齐冥子之墓。

在知晓这几个字还是师祖他老人家,在世时,自己为自己刻的。虞楚目瞪口呆的同时,内心罕道,“这师祖铁定是个奇人!”

这年清明雨下得大,归谷方修养好身子的连珵,大早就撑着伞,带着虞楚上山祭拜了齐冥子,也算字面意思上让两人相互“认识”。

晨时雨幕瀑烈将伞击打得歪斜,两人拢着伞为齐冥子烧了香,连珵把带来的一壶桑葚酒和一篮子袁婆婆做的糕点摆好。

他立在大雨中,瓢泼的大雨打在伞顶,雨滴珠串似落个不停,他的面被雨雾模糊,虞楚瞧不清,但细看,觉着还是平日那冷面,却又有了几分不同。

连珵淡声为两人互相做了介绍,浅淡到没多少情绪的声线,活像做趟流水。

这般就算师祖孙互相通了个信。

祭拜后,两人前后举着伞穿着雨就要下山。

临走时,虞楚回头看着那荒草杂乱,碑身隐蔽,伴着一壶一篮的坟墓。

她忍不住开口,“连师傅,我们不为师祖理理杂草吗?”

连珵却言,不必,待那荒草完全盖过墓碑了再理。

虞楚不解,问过后才知那是齐冥子的主意。

她听着这话,深感师祖特立独行,但还是不解,伴着泼天的雨声,询问原因。

连珵下山的步子没有停顿,那冷淡的嗓音,伴着雨水的湿凉传了过来。

“许是,也怕寂寞吧。”

那语气浅淡,虞楚却莫名觉得,这句话好似已被肯定过千万次。

视野要完全瞧不着墓身时,亦步亦趋跟在连珵后头的虞楚又回头瞧了眼,她想,这般独立峰头,哪怕东峰前就是烟火镇里,山野四处都是灌木,也还是孤零零,沉寂无比。

虞楚伸手将墓碑前的荒草往两边拨了拨,待能完整看清墓碑的字,这才停手,她蹲下身子,如同面对面说话般,直直对着墓碑。

“师祖,我今儿个正巧来东峰,想着顺道来看看您老人家。连师傅说您喜欢吃糕点,但袁婆婆昨日做的糕点都被小一吞了个干净,这么几块还是我虎口夺食抢来的,您看着孝用哈。”

她冲坟墓拜了拜,“如此徒孙便不扰您清闲了。”

她正想站起身,却又顿住,冲着墓碑喃喃道,“若您真的在天有灵,便保佑徒孙行事能成,那般,我便也能奋力拖着师傅寿终正寝。”

她言毕后,又忍不住笑了一声,真是两辈子搭起来都没这么糊涂了,穿了个越还开始信这么个神神鬼鬼,祖先保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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