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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顿在原地,推门的动作停滞于空中。

她似乎觉得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思索半晌才回头看向他,眉眼安静,语气宽和,“你再说一遍,我没听清。”

陈泊闻丝毫没有冒犯旁人的自觉,他将目光落在晦暗后视镜里,透过这一面介质看向覃真,神色松散,甚至有种漫不经心的挑衅。

“陪我一晚,前尘往事,一笔勾销。”

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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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看那几年,即便顺利启航,覃真与陈泊闻背后的路途并不总是平坦。

那时候他们还没有在一起,陈泊闻是电影届的新人,与无声处夺得大奖,刚刚迎来几分荣光。覃真是兢兢业业为他洽谈项目的青涩经纪人,头脑迟钝,口舌蠢笨,事倍功半是经历常态。

《分毫》的成功吸引不少精明投资人的注意力,KW的邮箱里逐渐多出有关邀请陈泊闻参演的项目计划。

覃真每天都会窝在商务部亲自筛选花花绿绿的邮件,再用半个多月的时间一位一位地联系时间。

有位朱姓商人与她再三洽谈,坦言自己格外欣赏陈泊闻,迫切希望能够合作,条件薪酬档期等等等等,都可以无限制让步。

起初覃真怀疑对方是否真心实意,经历种种打听、探究,她才确定这位朱老板是业界有名的投资大鳄,屡次斟酌过后,她欣然奔赴那场应酬。

朱老板在电话里很是爽快,颇有不拘小节的豪迈风格,而投资数额诱人。覃真认为拿到项目几乎是囊中取物,头一回生出势在必得的决心。

因此拒绝陈泊闻抽出时间同她前去的要求,理由是“我一个人也可以做成很好的事情。”

奢华筵席上,朱老板笑意淳厚,言出必行,甚至叫助理将冒着热气的纸张递了过去。

“刚出炉的合同,如果大家真能合作,里面的内容不会有任何改变。”他拍了拍覃真的肩膀。

其实在那一刻,她已经察觉到不妥。但对待成功的渴望远远大于害怕受伤的敏感,覃真还是体面接过那沓厚厚的合同。

她将高脚杯移开,避免葡萄酒渍沾染清爽字眼,对着条款慎重仔细,一行行看。

朱老板所言非虚,合同内容字字如KW心意,从经纪人和艺人的角度也无话可说。覃真扬起笑容,再抬头,欲要开口定下事宜,却发现席上落座之人只剩他们两个。

而不知何时,朱老板的掌心贴上了她右侧的扶手。

被冒犯或者欺侮的瞬间,人常常如同僵硬树干,覃真也不例外。

愤怒与惊恐挤满她的脑袋,每个毛细血管都要乘以数倍地膨胀起来,但胶水似乎黏住鞋底,她拼尽全力也无法挣脱那令人作呕的硬皮座椅。

朱老板的语调轻佻,口吻中透露着浓稠腥气,那股热气随两人距离的极速缩减传进覃真的耳朵,她的皮肤几乎在一瞬间战栗起来。

“合同的条款是不是很有诚意?”

几根粗短手指攀上她的腰际,朱老板对待覃真如同覃真对待项目一般势在必得,“陪我一晚。”

他说:“有几年了,没尝过你这样的清纯美女,陪我一晚,自然醒,睁开眼,在床上,我就给你签。”

清纯美女。

覃真一辈子都没被人夸赞过相貌,漂亮这个词始终离她很远。她想她并不期待诸如此类的评价,此刻却被人以极其廉价的哄诱描绘出来。

那会儿自己应该开启了防御机制,总之清醒回笼时,朱老板宽耸的休闲西装上已经被泼洒大片深红痕迹。

覃真忘记自己是如何挣扎,她像疯了一般逃出那间华丽包厢,失魂落魄坐上出租车时才发觉,手心还紧紧攥着那几张惨白脆纸。

她搞砸了这场交易,并非有意。

但事实究竟,不再重要,没有人会在意无关紧要之人失败的原因。只是不清楚到底要如何同KW交差,又要如何同陈泊闻讲出来。

最终覃真选择将那晚龌龊如实复刻。

二十三楼,她拎着老旧手袋看向刚刚结束拍摄的陈泊闻,笑得比哭还难看:“没谈成。”

她站在那里,勉强忍住崩溃无奈,说其实也可以合作,“只不过必须陪他一晚。”

“但我没答应。”

覃真声音很轻,镇定之中的颤抖却一览无余。

几步之外,陈泊闻的笑容还没有撤下,他放下手臂,整晚预备好的庆祝就那样噎在喉咙里。

覃真没有勇气抬头看他,唯恐听见失望语气,惶惶中察觉面前有风拂过,陈泊闻无言地与她擦肩。

其实她也没有看见那双眼睛是否蕴含冷淡,但仍在瞬间明白他的愤怒,所以在瞬间后清醒,明白彼此的艰难处境。

覃真拉住陈泊闻的手臂,抬头时并不掩饰眼底的泪光盈盈。

“别去了,没用的。”

她敷衍地笑了笑,但力气笃定。

那一晚漫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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