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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中毒 踪迹失(1 / 2)

杨禾自高出倾身而下,脚步平稳落地,一身武功大都因病尽废,可唯独这明谊宗独有的轻功却半点不曾有衰减。

如今刀剑相向,棋已至险路,先乱了方寸的人,是墨峰。

“禾儿!”墨峰手起刀落很迅速的解决了眼前的麻烦,直奔裴君身边,他喉结滚动,将犀利的话收敛了几分道:“别做傻事。”

杨禾始终不敢看他,声音里都是透骨的凄凉,道:“傻事?在师兄这里究竟何为傻事。”

急则生乱,墨峰脱口而出。

“宗主倘或知道你为恶人卖命到如此地步,他如何瞑目,你又要这样的明谊宗如何立足江湖?”

话才出口,因自己口不择言的悔意也跟着泛滥。

眼前人并没有过多的情绪波动,她静静立在那里,风浮起衣袖时,她纤弱的身形看得墨峰心疼不已。

可阵营早已对立,他和她都没得选。

杨禾眼角红了,语气也有些不稳:“卖命也好,立足也罢,只有活着的时候才有资格做这些事情,我想活下去,可只有替他们做这些丧尽天良的事情我才能得到苟活的一线生机,人都求生,这有什么错呢?”

裴君收了兵器,眼神里是毫不遮掩的怜悯和惋惜,平和的叹道:“宗主难道就没有察觉过,那些人给的药方并不能治病,反而是操控了您?”

“裴丞相聪明过人,但不是谁都愚昧无知,我怎会不知,可..我没得选。”

这轻飘飘的一句,染尽了苍凉无奈。

杨禾慢慢抬起头和不远处的少年对望。

燥热的空气之中,凝固了一切。好像什么都变了,他原本清澈干净的眼睛里带了几分坚毅和沉稳,面容上的棱角也显的分明;可好像一切又都不曾动摇,就像他仍然甘愿为自己付出一切。

或许就是这样一个虚无缥缈的原因,杨禾并不愿意听从京中之人的安排,让墨峰成为杀死裴君的利刃,她选择剖开云雾,为自己、为宗族数百人的生死较量一场。

“今日我与二位,只有一方可见明日晨阳,生死之战还请不要顾念旧情。”

这句话是说给墨峰听的。

裴君没有说话,反而是在剑拔弩张的气氛里,懒散至极的侧目看墨峰。他在极力压制着怀疑和揣测,他自认为常年相处已经很了解的人,却往往更难以判断出此情此景他会如何抉择。

他视杨禾如命,便是隔着数万距离过了这些岁月也不曾动摇过片刻,眼下四面楚歌,留给自己的只有拼命厮杀。

暗卫手拿多是弯刀,得了号令立即蒙面从四方涌来,裴君自知不敌,心中早已盘算撤退,故而苍麟戟在手中武动,却也只是一提一挡,不曾有任何主动进攻,反而步步后退,在这尸横遍野中寻脱身之法。

血迹混杂这汗珠,伤口处的衣襟早已变了颜色,不知有多少暗卫死在这杆长.戟之下倒在裴君咫尺之前,可还是有数不清的恶狼从四面扑来。裴君眼底带着杀红眼的戾气一刻不敢松懈的关注着周围。

他很清楚,如果稍有破绽,自己便会葬身于此。

伤口的疼痛一遍遍拽他出乏力和困顿,他还有想要保护的人,决不甘心葬身此处和野兽为伍。

暗卫劈刀而下,裴君欲抵却因伤败下阵来,眼前狼群立刻嗅出他的虚弱,扯着这被撕开的裂缝不断的超前进攻,不过片刻便攻打到白莲池畔,裴君退无可退,血已浸满指尖顺着他放下手滴到地上。

眼看为首的暗卫扬刀劈来,裴君却寒光一闪,眼里带着挑衅和嘲讽,纵身跳下莲池。

“抓住他,不论死活!”杨禾被红印护着往后退,见此状况道:“若放跑了,尔等都得死。”

暗卫一众尽数跳入湖中去寻,一时间原本清澈见底的湖面,淤泥被搅动的四起,泥点子沾染了白净的莲花,打落了娇嫩的芽叶。

墨峰舞刀一挥,将眼前的人割喉放倒,下一刻就眼睁睁看着负伤累累的裴君坠入湖中,他奋力奔上前去,迫切渴望拽住他衣角,却只是徒劳。

红印马上跟杨禾汇报道:“此潭荷花,汇集多处水流而成,面上水清波静可底下的暗流不知有多少,裴君中了刀,刀上是涂抹过十香软骨散的,此药顷刻便会起作用,任凭大罗神仙现世,他的武功也悉数废弃了。他眼下又坠了湖,恐已是凶多吉少。”

杨禾神色有些恍惚,静立不语。

失了头等功的暗卫,立马将矛头对准墨峰,很快他所站之地便被白光围绕,利刃紧逼毫无缺口。

刀刀紧刺要害,寡不敌众,墨峰还是败了下来。众暗卫试图邀功,将刀架其颈侧,迫使他呈跪姿,颓然在杨禾身前。

杨禾终是红了眼眶,缓缓问道:“降吗?或可保你一命。”

或是因为身心乏累,抑或是被最在意的人亲手毁了心中构建的美好曾经,他格外平和,早有大义赴死之状,道:

“宁作飞灰灭,岂可逐尘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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